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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他已有了耳聞,她剛進邊都城門,流言就傳到了他的耳邊,說她身邊多了個年輕的公子。女娃長大了,遲早要成家,他早已有了準備,只是連他自己都不曾察覺,他的眼底多了幾分落寞。
「你要與那人成婚?」他蹙起長眉。
「成婚?」澹臺薰好像聽見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什麼成婚?我沒想成婚啊。」
原來是誤會一場,澹臺淨心裡鬆了一分。
「賜我一處別院,我不住宮裡了,」澹臺薰接著說,「你喜歡安靜,我和我的面首辦事不方便。對了,忘了說了,那人是我新納的面首,叫蘇觀雨,長得可漂亮了。兄長,我真沒想到,這世上還有比你漂亮的男人!」
「……」
殿中寂靜了一瞬。
澹臺淨震怒,厲聲喝道:「荒唐!」
北辰殿外,守門的軍士忽然感到徹骨的冰寒,低頭一看,只見簌簌冰花咔嚓咔嚓從北辰殿裡結到了腳下。一個侍從連滾帶爬跑出來,高喊道:「不好了,不好了,大掌宗和薰公主打起來了!」
蘇觀雨本是江州柳氏府上的西席,說是西席,在貴人黔首涇渭分明的大靖,他一個沒有貴人血統更無秘術的黔首,只是那些貴胄腳底下的泥巴罷了。他並不在意這些,入府教書只是圖一口飯吃,為了不招惹禍事還特地塗黑了面容,在臉上點了好些黑痣。
扮醜扮得太過,家塾中的子弟見天拿他逗樂,喊他「醜八怪」,還編童謠戲弄他。柳家長子是江州著名的浪蕩子,愛美成痴,院裡養了無數妓子相公。蘇觀雨最擔憂的便是此人,幸好他明令禁止蘇觀雨踏足後宅,說蘇觀雨的面容有礙觀瞻,蘇觀雨因此逃過一劫。
這日他照常揣著書袋去家塾授課,底下的子弟照常戲弄他,在他身後貼「醜八怪」的條子。家塾外走來一大群人,一個高挑的紅衣女郎被柳家人圍在中間。那女郎正是考察地方的澹臺薰,她抱臂望向臺上那個在一片罵聲中安然趺坐的蘇夫子,不由得驚嘆:「這容貌……」
柳家長子忙上前來,道:「快快把蘇觀雨趕出去,長得這般醜陋,莫要髒了殿下的眼。」
柳家人不由分說要把蘇觀雨押出去,澹臺薰卻抬手製住他們,她的衛隊接過柳家人的手,把蘇觀雨押到她的面前。縱然像囚犯一樣被押著,蘇觀雨也保持著從容的風度,這風骨不免讓澹臺薰為之側目。
「哎呀呀,殿下,」柳家長子急道,「著實是我柳氏不會用人,竟招來這麼個醜夜叉令殿下不快。」
「閉嘴,」澹臺薰瞥了他一眼,道,「拿沾了油的巾帕來。」
衛隊侍從遞上帕子,澹臺薰蹲下身為蘇觀雨擦臉。蘇觀雨微微發怔,眼前的女人一絲不苟地擦拭他的臉頰,白淨的巾帕變得漆黑,他看見四周人睜大的雙眼,尤其是那柳家長子,眼睛都快要瞪出來。
他臉上的黑汙被擦了個乾淨,清俊的眉目像芙蓉出水,灼灼生輝。
澹臺薰道:「我這雙眼不光明辨善惡,更明辨美醜。你光塗臉,不塗手,臉和手兩個色兒,沒發現麼?」
蘇觀雨嘆息,「殿下火眼金睛,在下佩服。」
「願不願意當我的侍從?」澹臺薰勾他的下巴。
一旁的柳家長子露出焦急不甘的神色。
蘇觀雨偏頭,躲開澹臺薰的手指,俯首下拜,「謝殿下賞識,在下不願以色侍人,望殿下開恩。」
「既然不願意,那就算了,」澹臺薰聳聳肩道,「我從不強人所難。」
她負手離開,柳氏長子也鬆了口氣,連連回頭看了他好幾眼,誰都能看出這廝眼底的奸邪淫色。蘇觀雨在心裡嘆息,這江州是待不下去了,他必須儘早離開。
他僱了幾個護衛,帶著老奴連夜收拾包袱離開江州。出城的官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