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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得有一次在姥姥家玩,我不小心把房上的煙筒管碰碎了,當時也沒有人責備我,可是到了晚上我還不說一句話,心裡懊悔得很,在姥姥的再三催促下才勉強吃了點飯。還有一次,母親與我和一些人在院外閒語,其中有一個我叫老孃的,此人言語潑辣,愛開玩笑,她說“你們看春(我的乳名)長得多醜,沒以前好看了,越長越醜了。”她就說了這幾句,我就止不住哇的一聲哭了起來,併到她的胳膊上狠狠的咬了一口。
父親是一位中醫大夫,所以我們全家總是跟著他的調動搬來搬去。六O年在從萬壽鄉搬回老家的那天正好是小年,母親和前來搬家的四叔把破舊的家檔裝上車,四叔趕著牛車剛繞過房子向北沒走幾步,一個大瓦盆就從車上滑了下來,摔得粉碎。這一不吉利的徵兆也確使那次搬家非常彆扭,車子在離老家五六里遠的地方斷了車軸。無奈,母親一手領著我,一手拽著小我兩歲的弟弟步行回家。等到我們深一腳淺一腳回到老家早已是掌燈時分,母親把我哄睡後又和四叔回去弄車,等把車子和東西弄回家時就快亮天了,母親把櫃底僅有的一點小米為四叔煮了幾碗粥吃。等到我第二天醒來,知道他們吃了小米粥,不禁號啕大哭。因為那時候我們吃的除了楊樹葉、糠,就是把玉米芯打碎做成的澱粉。那時候的一碗小米粥對一個八歲男孩來說是何等的美味,它意味著我有生以來全部的奢望和滿足。現在想來當然無所知我當時悲傷的表情和母親那滿臉的無奈,只是後來母親經常提起因為一碗小米粥,我跟母親哭鬧了一個多月的事。母親說我那時候非常固執,堅持要那天晚上的粥,承諾以後再怎麼給我做,或是做更好吃的都不行。
上學以後老師們都很喜歡我,一至四年級我都是班幹部,當過文藝宣傳員和學習委員。我的語文比數學好,可能是二年級的時候,有一天老師讓我們用“定”造句,同學們有說“一定”的,有說“堅定”的,當老師問我的時候,我不知怎麼學來的就說“肯定”,惹得全班同學鬨堂大笑,把我弄得直髮楞。他們以為我說的是“啃腚”,後來還是老師給我解了圍。再大一點的時候,我的作文就被老師經常誇讚,有兩篇一個是寫抗美援越的,一個是寫春天的作文,被老師在課堂上當作範文非常有情感的讀給了同學們聽。那時候我覺得自己非常幸福,非常快樂,覺得一切都是那麼美好,那麼純潔。
可是到了五六年級的時候就不行了。隨著打倒地富反壞右運動的開展,做為一個富農子弟,我在課堂上經常被老師指指點點,說我們地富子弟成績再好也沒有希望,說我的父親和哥哥是多麼讓人不齒和厭惡。有一天我再也忍受不了這樣的奚落,終於一路哭著跑回了家,對母親說我不念書了。至於當時怎麼對母親訴說和表白,母親又是怎樣勸慰我,至今我已記不得了,但有一點是肯定的,那就是不論我怎樣不情願、怎樣抗爭,最終還是回到了學校,繼續忍受著老師和那些出身好的同學們的不屑和冷眼。還沒念完小學六年,*就開始了,此後又混了兩年農中就永遠的離開了我曾十分熱愛過的學校。
二、打石頭
我是十六歲那年參加生產隊勞動的,並且一開始就和大人們一樣鋤草、鍘草、挑糞、挑水。後來在山上挑松樹枝子,我一般都是一次挑一百二十多斤,記得有一次往坡上我還挑了一百九十多斤,而和我同齡出身好的夥伴一次都是一百斤。雖然每次比他們多挑二十多斤,但是由於我的出身不好,所以在評工分的時候,我卻每天比他們少二分工。那時候看著父親背上寫著富農份子的白布,聽著喇叭裡“只准你們老老實實,不准你們亂說亂動”的口號,我的心裡十分壓抑,總覺得自己比要飯花子還要矮一頭,所以我很少說話。有一次,一個姓辛的姑娘對我說“明天你還是貼上一個頭貼吧,寫上啞巴,別人就不再和你說話了”。那時候看中我的姑娘也有,但都因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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