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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臺為圓心,縱條大理石甬道將祭月壇等分。祭臺前,左面跪著三公九卿,八大朝臣,五府六部,三班文官,四班武將;右面跪著有封位無官階的世家貴族,諸如墨臺遙。
而我,一無官位二無頭銜,出現在這兒,異樣的突兀。但皇帝莫名其妙地點名準我參加秋祭,這應該算是對墨臺府的莫大的恩寵,縱然我心裡暗暗叫苦,也要面露狂喜地磕頭謝恩……
我極力不著痕跡地踮起足尖,使得雙膝虛空,頓感輕鬆不少,但還未來得及舒一口氣,就感覺後背被人拍了一下,身子不受控制地俯低,再次跪回了冷硬的白玉長階上。
“祭司正給月神獻舞,亂動會被視為大不敬,按律當斬。”身邊同樣跪伏著的墨臺遙低聲警告。
我歪著脖子,以怪異的姿勢抬眼望去。不知何時,那名禮官退了下去,祭臺上一位臉帶鬼面具的雌雄莫辯的祭司正手舞長劍跳著祈福舞。
即使距離很遠,我仍能看清,那是一張色彩豐富的面具。暴睜凸出的雙眼,尖細的長鼻,半張的幾乎咧開至耳畔的血口——一張凶煞的鬼臉。
開始時,祭司跳得很慢,不知是不是擔心真劍易傷。我剛想縮回脖子,就見祭司的髮髻被打散,一頭如水波的長髮隨舞飛揚,雙足越動越快,漸漸的,似乎與周圍的景象渾然一體,舞姿由晦澀變得流暢,舉手投足間充滿了妖魅之姿,令人感到驚豔的同時,心裡……不自覺地打突。
我開始小聲抱怨,藉由說話平復心中的驚悸:“前面那個褐衣老婦,身子抖得跟篩子一樣,要暈不暈的,也沒看到有人把她拖下去砍了。”
“她一行將就木之人,身上又無品級,自然是非少。出了墨臺府,我難保你周全,你自當少言少語,多看多聽,深思慎行,以避耳目。”墨臺遙的語氣透著罕見的嚴肅。
事實上,自從我接到聖旨,墨臺遙就一直面色不豫,心事重重。今個兒出門前,她千叮嚀萬囑咐,讓我勿離她半步,就連我出恭,都有墨臺槐陪伴左右。
避人耳目嗎?我一直在躲生死門的耳目,但是她們顯然不可能出現在這種地方;那墨臺遙指的是誰人的耳目呢……恭王女麼?
思及此,下意識偏頭望向大理石甬道另一側,儘管中間隔著數百人,但恭王女列百官之首,位置甚是顯眼。之前墨臺遙偶然提過,冉燮絮跟恭王女正式扛上了。朝堂之上,只要是恭王女及恭王女陣營的遞上摺子、提出政見,冉燮絮就會想方設法批駁,或反其道而為之。搞得皇上頭疼不已,最後只得將大多數的摺子留中不發……
…我是月夜祈願的分割線……
中秋之夜,男子拜月已成習俗。因而,在皇帝祭天之後,後宮以皇太君為首的眾君侍,攜王孫貴胄的內眷,在後殿空地設香案供桌,上置月餅、鮮花、生仁、果品等,擺茶煮酒,祭拜月神。
祭月之後,就是宮宴,於祭月壇的祈谷殿宴請王公大臣及其家眷。三層重簷的圓形大殿,藍瓦紅柱,鎦金穹頂在燈火映照下閃閃發光,頗有拔地擎天之勢,壯觀恢宏。
大殿中,眾人按品級爵位分席而坐,西側擱置簾屏,是專為內眷劃出的宴區。
我的這一桌,除了墨臺母女,另有兩名世襲爵位的年輕女子,皆是二十來歲,身上帶著世家女子貫有的桀驁與輕狂。她們衝墨臺遙行禮,墨臺遙只是微頷首,墨臺槐隨意拱了拱手。我拿捏不準該行怎樣的禮,剛抬手,那兩個女子就掀袍坐下了。我撇撇嘴,心道這下省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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