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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來送信的是宣光殿裡的庶務總管太僕卿,斟酌了又斟酌,艱澀地開口:「……太原王誤把退婚信當作公文發回了尚書臺,令愛的庚帖都險些傳遍了三省六臺。這事多虧太后攔下了,否則,後果不堪設想啊……」
什麼?
蕭父如同天靈蓋被鈍錘擊中,大腦一片轟鳴,退婚還不夠,竟還要公開退婚!
他臉色鐵青地攥著那紙合婚庚帖,連太僕卿何時去的也不曉,直到女兒靜默地從松鶴遐齡的漆畫屏風後出來,父女兩個視線對上,蕭父澀然開口:「念念……」
念阮已然在屏風後聽到了事情的全部經過,淡笑著問:「阿父,是燕家退婚了麼?」
她是個愛哭的,如今瑩白一張小臉兒卻半點不見淚痕。蕭父心中愈發地不好受,沉默地把退婚信交給她。
信中,太原王聲稱因二人八字犯沖致使燕太公病重,故而退回合婚庚帖,各自嫁娶。
念阮眼前漸漸模糊,兩行清淚沿著頰邊滑下來。雖則早在燕淮離去日她便料到了,如今心中仍是刺刺地疼。庚帖的退回讓她意識到自重生以來所做的努力皆是無用之功,彷彿有一隻無形的手,在推著她往前世既定的結局走去。
她胸前猶掛著少年去時贈她的夔龍佩,蕭父心有不忍:「信中並沒提世子自己的意見,想是燕毅那胡狗看不上阿父不想和阿父做親家,念念莫要多心。」
「阿賀敦那孩子雖好,卻也不是非他不可。我們念念會遇見更好的小郎君的。」
她輕輕搖頭,拭了眼淚淺淺莞爾:「阿父,我沒事的。是女兒不好,令阿父蒙羞了。」
「女兒想一個人靜一靜,就先回去了。」
回到房間後,念阮神魂無依地在書案前坐下。
案上還放著太阿,古劍青黑,劍鞘上盤龍舞鳳。她怔然拿起那把劍,將劍拔出些許,寒光勝雪,映著她燦白如雪的一張臉。
兜兜轉轉,這把劍還是到了她這裡。
前世他也曾把太阿送她,是建元十四年的除夕,她入宮赴宴,見宣光殿外的紅梅開得好順手摺下一枝迎風作劍舞,他自梅樹下拂枝而來,解了腰間的太阿交到她手裡。
前世所有的悲歡和痴妄,便從此始。
如今,會是他搗的鬼麼?
折枝從門外端著碗桂圓紅棗粥進來,瞧見她拔出了太阿,唬得三魂出竅六魄離身,咚一聲放了碗奔過去死死攔下:「女郎!燕世子會回來的,您可不能想不開啊!」
拔出的太阿劍吹毛立斷鋒利無比,念阮怕傷著她,忙放下了。又有些哭笑不得,原來自己在外人的眼中竟是如此軟弱。
她是不會輕生的。
好容易重來一回,這一次,她定要擺脫前世的悽慘結局,長伴父母身邊,把過去沒能相伴的日子都好好補上,又怎會輕易結束自己的生命。
車到山前必有路不是麼?
她不會再因他死第二回 了。
三日後,太原王府的第二封書信便到了。太原王言辭懇切,解釋了誤把退婚信當作公文一起發回又未能追回一事,然宮闕之中沒有秘密,念阮被退婚的事不日便傳遍了洛陽城的朱紫高門。
於是整整一旬之間,洛陽城裡的高門大戶都在津津樂道長樂王府的王女被退婚一事。更有幾分得意,憑她是怎樣的備受太后寵愛、玉貴金尊,不一樣被未來夫家退了婚。
蘭陵公主每日以淚洗面,卻還不敢讓念阮知曉外頭的流言,強顏歡笑。蕭父原是個淡泊性子,然事及女兒,無論如何也不咽不下這口氣,上書狠狠參了太原王一道。
此事不僅令長樂王府蒙羞,更使太后面上無光,太后以太原王公文無狀為由免了他幾個加官,罰俸三千,堪堪將此事揭過。
然而京中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