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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她現在另嫁何人,又與他有什麼關係。
從她親手將和離書遞給自己那時起,他們就已經是夫妻情斷,合該再無往來了。
她自認自己這話說得已經足夠清楚,假山後面的境地略微有點兒逼仄,她提了一下裙裾,剛準備離開之時,謝容珏突然將手支在假山之上,原本就狹窄的空間瞬間就變得只剩下一隅。
他身上的氣息拂面而來,攜著冬雪消融的冷冽。
「當日,殿下願我今後所求,一一得償。」他眼睫低垂,「可若我今後所求,就是殿下呢?」
現在站在沈初姒面前的,是她年少時唯一心動過的人。
她知他冷淡,知他絕情,知他不記得自己,知他對自己並無一絲一毫的情意,卻又在沈兆問及那日,也曾想過,若是嫁與他,日後或許也總有見他被捂化的那日。
可是他清清楚楚地和自己說過,他這麼多日不踏入拂江院,自己也應當明白他所想。
鎮國公夫人在父皇身死的那日就變了嘴臉,而他又永遠不像是被感情所累的模樣,她總該明白的,有些緣分根本就是強求不來的。
當初挾皇恩嫁入鎮國公府,他並不甘願,所以她親手斬斷因果,可是現在的謝容珏,卻又在她面前,說著今後所求。
實在是像極心血來潮的戲弄,在時覺得了無意趣,不在了又覺得空虛,閒來無事又去撩撥幾下。
實在是,一點兒都不講道理。
「沒有這樣的道理,謝容珏。」沈初姒輕聲,「當初是你所求,我也如你所願,你現在在我面前,又說起這樣的話……到底又該算什麼?」
她頓了頓,然後抬眼與他對視,不退不讓,「把我當作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玩物嗎?」
她說起這話的時候,分明沒有任何別的情緒,不曾退讓分毫,分明如此纖弱,可是依然如他之前所見的任何一面般,帶著執拗和堅定。
當初謝容珏說話的時候不留退路,自以為這樁婚事只不過是權宜之計,現在陷入進退兩難之地的人,卻又變成了他。
謝容珏不知道自己應當從何處開始解釋,卻又聽到沈初姒開口。
「倘若世子覺得當初我向父皇求得嫁入鎮國公府,佔了這麼一個名分,覺得心中有怨,大可以坦誠相待,」沈初姒頓了頓,「又何必戲弄於人。」
無論謝容珏是當真反悔也好,那點兒似有若無的撩撥是真是假也無所謂,或者如她所言是一時興起的戲弄,也並不重要。
她之前就曾經想過,若謝容珏明說,那麼自己也該將話說得更為明白些。
今後所求,皆為她。
現在說來,實在是一點兒意義都沒有。
「當初賜婚,我確實並不甘願,或者說,我是並無什麼所謂。」謝容珏垂著眼睫,「可是我現在所言,也並不是戲弄。從前我自認從未動過心,可是現在——」
他似是輕聲喟嘆,好像是對於現在這般境地的不可辯駁,又好像是對於既定事實的供認不諱。
「殿下……我後悔了。」
沈初姒瞭然地點了點頭,此處實在是狹窄至極,她即便是站在這樣的境地之中,面色也絲毫未變。
瞳仁似不起波瀾的春澗。
從前種種,譬如昨日死;從後種種,譬如今日生。
「後悔?」沈初姒提著裙裾,抬步欲走,「可是謝容珏,人總是該往前看的。你從前既然已經如願,現在又何必貪求。」
她抬手接了一滴從竹林落下的雪水,朝著他輕聲道:「失陪了。」
沈初姒從謝容珏身邊經過的時候,那點兒香味浮現在他的四周,其實她說話時態度一點兒也沒有帶著怨恨,也談不上是什麼賭氣,好像當真只是覺得,從前種種,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