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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先帝嫁淑皇子,並非隨性之舉,而是君王馭臣的權術。由於朝臣是透過“舉薦制”入仕的,必然會形成“上品無寒門,下品無世族”的局面,上品的官員,彼此關係微妙,家族勢力盤根錯節,同榮辱共利害。我篤定墨臺氏當年在朝中必是權勢熏天。
先帝在駕崩前的三年就開始佈置棋局,顓頊燁瓊年幼,無法真正掌權,先帝索性改立墨臺鳳後所出為太女,一面是為了安撫墨臺氏,一面是希望借墨臺氏打壓其它蠢蠢欲動的勢力。同時,先帝又對墨臺氏心生忌憚——這點從她臨終前逼墨臺遙立誓就可窺知,先帝想方設法培植新的勢力與墨臺氏以及其他勢力集團達成權利的制衡,新勢力的人選自然要從中下品階的官員中挑選了,於是,淑皇子註定成為先帝的一枚棋子。
“……也就是說,淑皇子當時只是想暫時離開堰都,待先帝駕……不是,待新皇登基之後再回來。”慈恩師太鉅細靡遺地描繪淑皇子私奔的經過。
“既然都私奔了,還回來做什麼?”我下意識地反問,隨即點頭道:“也是,待生米煮成熟飯,一切都好辦了,回來還能繼續享福。”
慈恩師太不禁蹙眉,口中說道:“你到底有沒有認真聽我說話?我說過了,不是私奔,淑皇子為了所愛之人,甘心拋棄榮華、丟棄地位、捨棄名譽!”
“師太,淑皇子既然有意中人,為什麼不去找那人私奔呢?我只能理解為,淑皇子的意中人不肯帶淑皇子私奔。如斯女子,淑皇子又有什麼好留戀的?!”我無動於衷地陳述。
慈恩師太一怔,囁嚅道:“那個女子……不能帶淑皇子走。”
“沒有什麼不能的,既然淑皇子能跑到汌河驛,說明私奔是完全有可能成功的,哪怕那女子是無法進宮的布衣白丁,也能伺機守在宮外接應。因此,所謂的‘不能’,不過是‘不肯’的藉口罷了。”我淡漠說道,故事版本變了,卻依舊濫俗。
“那女子如果只是一名布衣,事情反而好辦了……她確實是不能,因為淑皇子從始至終都沒有對她說出自己的心意,恐怕那個女子至今仍不知情。”慈恩師太苦笑。
我的麵皮不小心抽了一下下,敢情淑皇子喜好玩心電感應——打死我都不相信淑皇子是因為禮教的束縛而羞於表示,畢竟他都有勇氣做出類似私奔的離經叛道的舉動……
“師太,淑皇子莫非是一見鍾情,沒準他現在還不清楚當初驚鴻一瞥的女子是哪家的……當我沒說,我只是想象力比較豐富罷了。”在慈恩師太的橫眉怒目中,我清了清嗓子,轉而說道:
“試問,尋常的世族女子,哪怕是顯赫權貴,能輕易接近皇子嗎?能隨意出入後宮的女子,只有幽娘……”跟受指派及召喚的內侍衛,其中自然包括領侍衛內大臣墨臺遙。
“若不是我發過誓,不跟任何人說淑皇子心儀之人究竟是誰,哪用得著如此吃力地引導你……你為什麼就是不開竅呢?”慈恩師太死命瞪我,近乎咬牙切齒。
“師太,如果您打的是藉由我的嘴傳出什麼話的主意,您恐怕要失望了。出了這個門,我沒打算對任何人提及禪房內發生的事。”我面無表情地說道。
“你……已經猜到那人是誰了,對不對?”慈恩師太撫掌叫道。
即使是發生在二十年前的陳芝麻爛穀子的事,只要牽扯上皇家,就斷然不是可以輕易觸碰的,不是誰都能說,也不是誰都能聽,然而,慈恩師太卻任性妄為地將一切揭開,就在初次見面的我的眼前,我想裝傻都難啊!
我沒答話,以茶潤唇,以茶靜心,茶湯經多次沸水衝沏,開始釋出淡淡的苦味——
“姑母有提過,淑皇子的性子烈,偏偏又容易犯執著……”
“執著本身沒什麼不好,只是執著的結局不一定都是好的。淑皇子心儀之人,不是因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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