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安靜之一(第2/4 頁)
倒不是因為adhd之類的病症,而是因為對於他來講,他和常人的關注點往往是不同的。而且班主任這一次也沒告訴他,他應該來辦公室,同時看著他。他沒說不可以這麼做。
其實易晚不怎麼能分辨出人臉上的情緒。但他聽見班主任說:“……易晚,我覺得你不太適合留在這個班級。你甚至不適合在這個社會里。”
下班的時間到了。易晚可以離開了。
他在教室裡又發現了自己散落一地的東西,還有桌上的塗鴉痕跡——其實易晚不懂,為什麼在他的桌子上塗鴉這件事會讓那些孩子感到興奮。他們會在易晚站在被塗鴉的桌子時,像一群小野人一樣舉著雙手、興奮地四處奔跑和轉圈,就像原始社會圍著篝火轉圈一樣。
易晚又想到一個塗畫本上的說法。人的基因有排他性。在上古時期,智人和尼安德特人之間發生過曠日持久的戰爭,尼安德特人和智人長得很像,於是就誕生了“恐怖谷”這一概念——對於智人來說,那是一種長得像你、又不是你、卻會把你撕碎的生物。萬年過去,尼安德特人已經消失殆盡,但排異的本能依舊被植入了智人的dna裡。人們會下意識地抱團、排斥和自己相似又不同的生物。因此,這些孩子在奔跑,就是這種優秀的自保基因在發揮作用。他們奔跑轉圈圍觀他的樣子,也和原始世界圍繞篝火的動作一脈相承。很有意思的巧合,這說明人從古至今,即使環境科技改變,他們本身也從來沒有變過——在人人總強調“動盪”是不好的社會里,這一點是不是值得讓人慶幸?
易晚應該為他們感到高興的。就像班主任說的:“你的心裡要有這個社會,這個社會才會接納你。你的心裡沒有這個社會,就別怪這個社會處決你。”
他於是在地上一件一件地撿自己的東西。過程中有一個小男孩過來,他於是期期艾艾地說易晚有個東西被他們扔到了“某個地方”,易晚可以跟著他去拿。其實易晚看見他是在門外被那群嬉笑著總是丟掉他的東西的男孩們推出來的,他也知道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情:小男孩會帶他去“某個地方”,易晚會在那裡被施加新的惡作劇——比如被抓著手去摸“大衛”雕像的生/殖/器,然後他們會在旁邊大笑著說易晚滿腦子黃色——一個禁忌又可以用來羞辱人的詞彙。他們幹過很多次這種事,屢試不爽。
但易晚也是可以學習到這種套路的。這次他搖頭說不。
孩子們走了。易晚不知道他們怎麼能從這種活動裡一直獲得快樂,明明大多數時候易晚什麼表情都沒有。他於是又開始想尼安德特人。
有幾樣東西不在教室裡。易晚發現教室的窗戶開著。他探出頭,發現東西被扔了下去,比如他的空書包。
易晚不喜歡東西被扔下去。樓下是花壇,書包會沾上泥濘。嬸嬸看見了又要罵——是的,易晚的父母還是離婚了。他的父親以在外地工作的名義,先是週一到週五把易晚扔到叔叔嬸嬸家。後來,他乾脆節假日才會回來了。
但很多時候事情就是這樣無可奈何。無論是節假日才回來的父親,還是一直在為社會的穩定性做出貢獻的那些孩子。
易晚決定去圖書館看書。圖書館不遠,距離小學就幾百米。書包背在他的背上,溼溼的,但人人都是背書包上下學的,所以這沒什麼,這是易晚融入社會的模仿。但他還想著尼安德特人的小故事,社會上其他人會想知道尼安德特人的故事嗎?
閱覽室很小。但易晚喜歡這裡,因為這裡不僅有陳舊的書,還有電腦。易晚喜歡使用電腦,它帶給他不同的世界。他甚至無師自通般地學會了打字,手速還很快。於是班主任曾說“易晚不愧是高功能自閉症”,還讓他給他幹一些輸入東西的活兒之類的。
他怎麼又開始聯想了?
圖書館裡有尼安德特人的書。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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