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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機在徐家多年一向會看人臉色,見徐蘭庭臉上明顯的不悅,也沒敢多說什麼,一路穩穩地駛往紫玉山莊。
說起來,徐蘭庭甚少回主宅,除非是節假日,或是父母生日。甚至,他在陳竹那兒待的時間,都比在紫玉山莊多。
望著窗外的燈紅酒綠,徐蘭庭忽地有些疲憊。他揉揉眉心,腦子裡卻全是剛剛那人的混帳話。
「區區一個小情兒」、「不過一個小情兒」、「情人哪有哥們重要」
「徐蘭庭,你不會認真了吧。」
若是以往,徐蘭庭大概會一笑而過。可今夜不知怎了,心裡卻無端生出慍怒。
不知名的情緒紛紛擾擾,讓徐蘭庭有些頭疼。他頹然地靠在椅背上,一遍遍默唸陳竹的名字。
陳竹…阿竹…少年乾淨透徹的眉眼浮現在腦海中,卻掀起一陣莫名的苦澀。
徐蘭庭嘆息,「陳竹…」此刻,他自己都說不清楚,自己緊緊抓著陳竹不肯放手,到底是為什麼。
車子一路駛入寂靜的別墅區,高大瑰麗的建築映入眼簾,徐蘭庭腦子裡卻全是陳竹那小破屋子裡昏暗的檯燈、掉漆的櫃子、老舊的架子床、窄小德只能容得下一個人的浴室…
「嘖。」徐蘭庭嘆了口氣,下了車。
深夜,別墅復古的塔尖上依舊亮著燈。明亮的燈火下,高大的歐式建築如同城堡般華麗。
徐蘭庭緩步走入,見大廳裡還亮著燈。他抬眼,望見皮質沙發上躺著做美容的女人。
女人身形窈窕,面容年輕,周圍圍著四五個美容師,正徐徐在女人白皙的臉上塗抹著護膚品。
「回來了。」女人眯著眼,由於臉上敷著昂貴的面膜,她只是輕輕掃了徐蘭庭一眼,便閉上眼,繼續享受來自美容師的按摩。
徐蘭庭一邊脫下外衣,一邊緩緩走到吧檯前,要了杯冰水。
他喝了點兒水,緩了緩,才問:「爸呢。」
女人滿不在意一笑,雖覆著厚厚的面膜,可卻看得出來跟徐蘭庭如出一轍的輕蔑神態。
「誰知道在哪個小情兒那呢。」女人催促著身邊的人,「差不多了,洗乾淨就成。」
徐蘭庭握著水杯,「樓上有人?」
女人洗乾淨臉,朝徐蘭庭挑眉一笑,「又不會打擾到你。」她走到徐蘭庭身後,輕輕抱了抱已經高出自己一大截的兒子,「寶貝,早點睡。」
而後,女人邁著歡快的步子,一步步走上樓。
徐蘭庭看著她溫柔纖細的背影,餘光裡,是客廳裡那副偌大婚紗照上相依相偎的男女。
那年,男人眼裡還有光,女人望向男人的目光也帶著對未來的憧憬。
或許,愛情的本質不過就是皮囊間的相互吸引,無論一開始有多轟轟烈烈,到最後,不過都是相看兩厭。
徐蘭庭緩緩喝光杯子裡的水,他沒有上樓,而是隨意找了間客房睡下。
他閉著眼,眼前忽地是父母年輕時恩愛的模樣,又忽地是陳竹朝他回眸一望,輕輕一笑的模樣。
徐蘭庭閉著眼,一夜未眠。
陳竹閉著眼,遲遲未能入眠。
他輾轉了一會兒,索性起身擰開檯燈,坐在了桌前,翻閱著晦澀難懂的英文小說。
在舊書市場撿回來的書,紙頁泛黃還帶著黴味兒,卻是陳竹唯一能負擔得起的閱讀材料。
少年並不在意眼前的貧窮,他知道,只有跨越了眼前的困境,才能在未來過得好一點兒。
陳竹的桌前,貼著陳衛國親手題的字——天道酬勤。
這幾個字似爺爺手裡的戒尺,一次次鞭策著陳竹不斷向前。
陳竹輕輕掃走了紙頁上的書蟻,筆尖劃過泛黃的紙頁,將看不懂的生字圈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