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冷月悽清葬香魂(二)(第2/3 頁)
楚義濂只是若無其事,冷淡地像凍結的水,說道:“燕雀安知鴻鵠之志。將那些反對你之人狠狠踩在腳下是多麼痛快的滋味。”
楚雲汐霎時語塞,低聲自嘲而笑,青蓴說的太對,每次她與父親的對話無不令她失望透頂,她還要掙扎什麼呢,夏蟲不可語冰,他的心像被腐蝕蛀爛的樹幹,內裡早已空地只剩一堆殘渣,原來他自小教她那些聖人之教竟然可以這般輕易地焚滅成灰。
兩人忽然同時安靜了下來,也不知過了多久,外面傳來擂鼓般的暴雨聲,楚義濂聞雨聲愁腸百結,幾不可聞地嘆了口氣。他思索了良久,直到雨聲漸小,才終於下定決心道:“你到底是我楚氏的骨血,我可以留你一條性命,但是白蕎卻是不能留了,不過看往日的情分上,我已經答應她,允許你們母女見最後一面了。”
楚義濂移步到她身邊時,她驟然掐住他的胳膊問道:“為什麼?”
她雙目暴紅,宛若厲鬼,楚義濂反手一壓便將胳膊從她手中抽出,他喝了一聲,四五個人頓時湧入屋來,在她還沒從震驚的情緒中反應過來時便將她雙手綁於身前。雖然這個結局早在她意料之中,但當它如此蜻蜓點水似得地從楚義濂的口中說出時,她整個人的意念一瞬間崩塌了,一條白布從繞到她的面前,命運的繩子要在她的頸後繫上終結,她心想這樣也罷,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但白布卻沒有繞到她的脖頸上而是直接勒進了她的嘴裡,她的眼睛裡終於露出了一絲驚恐,因為她看見白蕎走了進來。
在蜀南的那幾年,白蕎就像沒有靈魂的木偶,沒有一絲生意,可今日的白蕎卻不同,她的臉像融化成涓涓細流的冰雪,重新又恢復的笑意,她很從容地、很輕鬆地,甚至很愉悅地走到了女兒的身邊。
發不出一聲完整話語的楚雲汐只能用淚水錶達她悲痛的心情,她欲奔向母親卻被身後幾人粗魯地按下跪在地上。
白蕎也跟著跪在她對面,她的手落在女兒的臉頰上,楚雲汐能感受到她的手重又變得溫暖起來,她替女兒撫平凌亂的鬢髮,輕柔地安撫女兒狂亂的情緒。她望著女兒,眼中含淚地笑著:“雲汐,你安靜些,聽我說好嗎?”
楚雲汐聽從母親的勸慰,停止了反抗。白蕎將她抱在懷裡,一手摟住她的抖動的背,輕緩撫著,笑著落淚道:“雲汐,娘對不起你。這些年娘只顧自己心傷,對你疏於照顧,讓如同無親孤兒,你一定很難過吧。我記得你小時候總是喜歡淘氣地玩笑,可有多久我沒有聽到你笑過了,可惜我明白的太遲了。人這一生總是有些人需要告別,可我跟哥哥都太痴了,總是放不下。而如今我又要舍你而去了,但你的父親已經答應我,送你去照雪庵,那裡清清靜靜地無人打擾,你就在那兒好好地生活,千萬不要尋短見,也不要恨你父親。”
楚雲汐的頭腦已經完全紊亂,白蕎所說的每一句話傳到她腦子裡不過是一堆嗡嗡亂語,她無法思考,也不明白她在說什麼,驚懼像無數堵牆從四面八方圍堵過來,黑暗鋪天蓋地將她埋在牆壁倒塌的廢墟里,她的頭抽搐似得來回搖晃,脖子僵硬地好像快要擰斷了似的,嗓子裡發出低低地嗚鳴聲。
白蕎聲音逐漸低沉,直到消失,而後她身子一軟,整個人像失去重心一般的傾倒在她身上。
楚雲汐整個人從血液到骨頭剎那靜止了下來,因為她觸到了溫熱的液體。
她的臉像透明的冰川,她動了幾下,垂首去看,白蕎被她推倒在地,腹部赫然插著一段晶瑩的玉竹,那是她送給楚義濂的定情之物。而她的另一隻手裡則掉出一朵殘敗的梨花。
梨花殘,翠竹斷,一生痴情,終付流水。
梨花香,愁斷腸。千杯酒,解思量。
世間事,皆無常。為情傷,笑滄桑。
萬行淚,化寒窗。有聚有散,有得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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