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吹花嚼蕊弄冰弦(二)(第3/3 頁)
人。什麼光宗耀祖名、垂青史通通都是狗屁。偏偏那楚義濂還兩者都佔全了。”經過這幾年遊歷天下,白驁這憤世嫉俗的老毛病不但沒改反而日益嚴重。他無遮無攔地將儒家孔孟、官場朝廷批評一通,更迸出許多驚世駭俗的言論,聽得白蕎連連搖頭。鋪陳了這麼多,話尾出終於直奔主題:“我的侄女憑什麼要他來教,以後跟著你大舅伯學。我要教你‘魏晉風度’、‘建安風骨’、‘南朝風流’,那才是真真正正的好文章。我還要把我畢生絕學我的畫技全部傳授給你。”
白蕎正在用絹布擦拭母親留給自己的一方古琴上的琴絃,哥哥的話讓她喜不自禁地停下手裡的活計:“哥哥此話當真?雲兒還不給你大舅伯磕頭,你大舅伯的畫藝堪比晉朝顧愷之,有當朝畫聖的美譽。他肯把這門技藝傳給你,真是你十世都修不來的福分。”楚雲汐被母親一會兒憂慮,一會兒又開心的情感變化給弄懵了,她納悶地思考起來。
“你謝我的還在後面呢。除此之外,我再傳一門天下第一流的劍術給她。讓她成為女子中文武雙全的英豪。”白驁笑著捋著鬍子說道。
白蕎對哥哥這個承諾不太領情:“哥哥,女子學習詩書畫藝是為了修身養性,武藝那是男孩子學的。哪有一個女孩子家動輒打打殺殺的,傳出去多不好。”
白驁一提起此事立刻衝著妹妹吹鬍子瞪眼道:“哼,當初你若是聽我的,學幾招功夫防身,不會讓那小子救一次,你就以身相許了。”
白蕎俏臉羞紅,似是想起當年與丈夫相遇的情景,抓起絹布繼續擦琴以掩飾她的羞澀。她垂首低聲道:“哎呀,哥哥,都是些陳年舊事你還提他幹什麼。”
白驁抓著這個話頭不放,忿忿不平地接著嚷道:“我就是看他不順眼,楚家的人,哼。到底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你就護著他吧。”
白驁的心直口快讓白蕎更加尷尬,她笨拙地想轉移話題,不想卻弄巧成拙:“哥哥,相公今日正好在家,你要不去見他一面。自我們成親以來你們還未曾碰過面吶。”
“我還去拜見他,他怎麼不來拜見我。不去,這梨院我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再不用他同意。”白驁氣呼呼地說道。
想是兩人話題太過無聊,楚雲汐打了個哈欠,在舅舅的懷裡換了個舒服的姿式,閉上眼睛。
急於想引開話題的白蕎病急亂投醫,不小心波動了白驁最悲傷的那根心絃:“哥哥,你也老大不小的了。總這麼四處漂泊不是個長理,是時候該成個家了,安定下來了。”
白驁長嘆一聲道:“你又說這個話。唉,我都不管你了,你又來管我。”
他的話令白蕎心酸不已,她微微有些自責,不該提起哥哥的傷心事,只是心中疑惑總要弄個清楚才好,這次她謹慎了不少,小心翼翼地試探性問道:“她……她都去世那麼多年了,哥哥你……你還放不下嗎?”
“你這話是不懂我的心。”白驁雙目望天道。
白蕎急急辯解道:“我怎會不懂,雖說是‘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取次花叢懶回顧,半緣修道半緣君。’可男子到底與女子不同,你是我白家唯一的男丁,總要將繼承我白家香火的重任記在心上啊。”
白驁依舊望著藍天,淡淡地說道:“你在楚家住的長了,越發俗氣了,盡談些世俗之見。我何曾在乎過這些事。一切全憑自個兒心意罷了。”
白蕎發現白驁一直目不轉睛地盯著天空,便好奇地追隨著哥哥眼光:天邊一隻離群的大雁發出了一聲淒厲的哀啼後如流星般墜落。她胸中一滯,驚懼地大聲尖叫,吵醒了躺在白驁懷裡美夢正酣的楚雲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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