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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還有伯爵的頭銜可以授予你。”
“願上帝聽見此話,”桑喬說,“充耳不聞的是罪人!我常聽人說,‘良好的希望勝過菲薄的實物’。”
他們正說著話,安東尼奧走過來,十分高興地說道:
“好訊息,唐吉訶德大人,格雷戈里奧和去營救他的叛教者已經上岸了。我怎麼只說上岸了?他們現在已經在總督家裡,並且馬上就要到這兒來了。”
唐吉訶德略微高興地說道:
“說實話,如果事情的結局相反,我倒會更高興。那樣我就得去柏培拉了,用我臂膀的力量解救格雷戈里奧,而且還要解救那裡的所有西班牙俘虜。可是,我這個可憐人,還有什麼好說的呢?戰敗者難道不是我嗎?被打翻在地的難道不是我嗎?一年之內不準再操兵器的難道不是我嗎?我都答應了什麼?我更適合紡線而不是操劍,我還有什麼可誇口的呢?”
“別這樣,大人,”桑喬說,“‘掉了毛的鳳凰也賽過雞’,‘一日河東,一日河西’,‘勝負乃兵家常事’,今天摔倒了,只要不是洩了氣趴在床上,我是說只要不自暴自棄,而是準備重振旗鼓,明天就可以重新崛起。您趕快起來接待格雷戈里奧吧,外面人聲嘈雜,我估計他們已經到了。”
果然如此,在格雷戈里奧和叛教者向總督彙報了他們的情況之後,格雷戈里奧急於見到安娜·費利克斯,就同叛教者一起來到了安東尼奧家。格雷戈里奧從阿爾及爾逃出時仍然身著女裝,後來在船上與一個同行的俘虜對換了衣服。可是無論穿什麼衣服,他都顯得那麼惹人喜歡,那麼英俊,他太漂亮了。他的年齡看上去大約十七八歲。里科特和女兒出來迎接他。里科特眼含熱淚,安娜·費利克斯倒顯得有些矜持,兩個年輕人並沒有互相擁抱。愛情篤厚並不一定要十分外露。格雷戈里奧和安娜·費利克斯這一對兒的美貌使在場的人無不嘖嘖讚歎。一對情人相對無言,眼睛成了傳遞他們歡樂而又聖潔的情思的媒介。叛教者講述了他們設法解救格雷戈里奧的過程,格雷戈里奧則介紹了他在女人堆裡的危險和窘境。他沒有長篇大論,而是寥寥數語,表現了一種少年老成的智慧。後來里科特慷慨解囊,酬謝了划船的水手。叛教者重又皈依了聖教,他那已腐爛的身體經過懺悔認罪重又純潔健康了。
兩天之後,總督同安東尼奧商量,怎樣才能讓安娜·費利克斯和她父親留在西班牙。他們覺得,把如此虔誠的基督徒安娜·費利克斯和她的善良的父親留在西班牙,並沒有什麼不合適的地方。安東尼奧自告奮勇到京城去遊說這件事,而且他正好有事要到京城去辦。他覺得在京城透過熟人關係送點兒禮,很多麻煩的事情都可以迎刃而解。
“並非如此,”里科特在一旁聽到了安東尼奧的話之後說道,“靠熟人關係和送禮並不能解決問題。對於我們的薩拉薩爾伯爵、偉大的唐貝爾納迪諾·德委拉斯科大人來說,任何乞求、許諾、送禮和可憐相都無濟於事。當初,皇上就是責成他把我們趕走的。雖然他對我們恩威並用,可是他看透了我們這個民族已病入膏肓,只能用燒灼療法來根治,不能再用塗膏藥來敷衍了。於是,他憑著他那處事謹慎、嗅覺靈敏、聰明的才智和令人生畏的威嚴挑起了這副重擔,無論我們如何絞盡腦汁、費盡心機、苦苦哀求或者企圖矇混過關,都無法逃脫他那雙阿爾戈斯①的眼睛。他總是時刻警惕著,不讓我們任何一個人能夠留下來,不讓任何一件事瞞住他。萬一有根莖留下來,隨著時間的流逝,就會在西班牙發芽並結出毒果。而目前,西班牙已經徹底排除了由於我們存在而造成的隱患。菲利普三世責成唐貝爾納迪諾·德委拉斯科負責這件事,這是多麼大膽的決定,多麼英明的決策呀!”
①希臘神話中的三眼、四眼或多眼怪物,力大無窮,睡覺的時候總睜著一些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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