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司空(第1/2 頁)
大理寺,神仙來了也得哆嗦。
然而那些手段終究不太好對法琳使,畢竟法琳也算是佛門的大德,真正的“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影響力頗大,尋常的評事、問事也沒有權力審訊。
倒是獄史,不哼不哈地讓法琳吃了不小的苦頭。
雖說大理寺獄的味道不好聞,可難聞與惡臭之間是有區別的,佛理學得再好,也擋不住生理承受不起啊!
不是說證得了須陀洹,就可以徹底隔絕身體的感觀。
理論上的東西,不要什麼都當真。
刑部尚書、檢校雍州別駕、彭城縣公劉德威;
禮部侍郎、太子右庶子、彭城縣子令狐德棻;
侍御史韋悰;
司空毛明素。
四人聯合主審,本來也不是什麼酷吏,除了開始笞二十的殺威棒,基本沒動過刑罰。
法琳之所以遭難,強出頭是原因,考證李家出自胡人是助燃劑。
根源,還是來自李世民的憤怒。
朕信任你,建龍田寺以你為寺主,你用捅我腰子一刀來回報?
別忘了,龍田寺,本質上是皇室寺廟!
其他的,既然能號稱大德了,德行自是無虧的,佛門人對這個稱謂很在意的。
從這一點來說,《新唐書》提出高陽公主私通辯機,就相當離譜。
簡單兩點。
辯機得稱綴文大德,真有失德之處,當佛門是瞎子?
《舊唐書》對於李淵的六女兒(也有說七女兒的,參見李泰排序),永嘉長公主與同父異母姐之子私通可未曾筆下留情。
《舊唐書·卷六十二·列傳第十二》:子豫之,尚巢剌王女壽春縣主。居母喪,與永嘉公主淫亂,為主婿竇奉節所擒,具五刑而殺之。
所以,你覺得《舊唐書》可能為高陽公主隱惡揚善?
根本就不可能。
北宋那些文人,褒貶歷史,往往瞎扯,《新唐書》說的東女國,還可以是從四川邊緣拉到蔥嶺的一個超級狹長國度。
《資治通鑑》……
也不是說《資治通鑑》毫無價值,至少作為兒童入門級看本還是可以的,把裡面一半的私貨倒一倒,娛樂娛樂還不錯。
“嚴謹”二字,北宋的高官們從來不在意,只要按他們的來,只要把兵丁當奴隸使,把所有熱血踐踏,即便是面對有能力打贏的外辱也唾面自乾,即便是打下來的土地也可以雙手奉還,這才叫“仁政”。
連續半個月的細細盤查之下,除了那兩個黑點,法琳身上竟沒有其他弊端。
毛明素感慨地題詩一首。
《與琳法師》。
“冶長倦縲紲,韓安嘆死灰。始驗山中木,方知貴不材。”
第一句,指的是孔子七十二弟子之一、女婿公冶長,因為懂鳥語,遭了牢獄之災;
第二個典故,韓安是指韓安國,出自成語典故“死灰復燃”;
後面兩句出自《莊子》。
南伯子綦遊乎商之丘,見大木焉,有異,結駟千乘,隱將芘其所藾。子綦曰:“此何木也哉?此必有異材夫!”
仰而視其細枝,則拳曲而不可為棟樑;
俯而視其大根,則軸解而不可為棺槨;
咶其葉,則口爛而為傷;
嗅之,則使人狂酲(醉後神志不清),三日而不已。
子綦曰:“此果不材之木也,以至於此其大也!嗟乎神人,以此不材!”
以一個主審官的角度,寫詩這麼稱讚一個得罪了皇帝的和尚,傾向不說也罷。
也難怪毛明素此時身居高位,卻在貞觀歷史上默默無聞。
皇帝還沒下結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