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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戮殆盡,連不到車軲轆高的垂髫幼童都沒放過,鮮血將整片河灘都染紅了。我在軍中的一位好兄弟當時正駐守在那裡,他獨身與妖魔戰鬥,渾身上下中了幾十刀,最後是站著死去的……可是到死,他都沒能等來援軍!我們的人,那時候盡皆守在瞭望川鎮!沒有人知道鹽泉村更需要人!他就那樣死了!!你知道嗎,我當時是送他離開蜀州的,他卻再也回不來……我……”
說著說著,高大的將軍眼圈隱約發紅,聲音幾近哽咽。千竹神色黯然,知道哥哥是責怪自己了,半晌才道:“……我沒有騙過你。我對你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那戰報原件你也看過了,上面妖魔軍留下的暗號絕非偽造。”
天烈點點頭,道:“我明白,但如今你也看到了,軍中之事,半分也馬虎不得。我已經聽到些風聲,正因為那戰報是真的,故而有人懷疑你是妖魔軍派來的奸細,故意傳遞假訊息來擾亂軍心。”
千竹一驚,立刻道:“誰?誰說的?!”
天烈笑笑道:“這種事,我又如何能告知於你?”
千竹抬眼看他,搖頭道:“……你果然還是不信我。”
天烈辯解道:“不是,我知你從不會騙人,但你為人所騙卻有可能。我……唉,阿竹,你回去罷,不要再參與蜀州戰事了。回到家鄉去,好好地做你的教書先生,平平安安地度過一生,怎樣都比留在這戰亂之地,時刻有性命之虞強。”
千竹咬著嘴唇思慮半天,最後搖了搖頭。
“阿竹……!”
天烈還要再勸,千竹卻道:“你不信我,故而我一定要向你證明,我是清白的。更何況……更何況,你剛剛所說的提醒了我,為何那妖魔大軍忽然改變了作戰計劃?除非他們也知道自己的軍報被洩露了,你不覺得蜀州駐軍中倒是極有可能真地有奸細嗎?”
天烈一怔:“你說奸細……?你是懷疑我這些軍中弟兄……?可是他們當中的每一個,當初都是一同出生入死走過來的——”
“然而人心易變,哥哥。你可聽說過‘長恨人心不如水,等閒平地起波瀾’?”
還未說完,天烈立刻打斷了千竹,神色已幾近惱怒:“不,我手下的弟兄,每一個我都信得過。你再別說了,回去,現在就回去,不要再來蜀州了!”
千竹站在原地,看著天烈拂袖而去,雙手握緊了拳。
“……不,我要留下來。”
留下來,不僅僅是為了證明自己的清白,而更因為那個很有可能存在的奸細。如今他已看出,天烈雖在戰場上勇猛無匹,但平素行事卻粗枝大葉、偏於武斷,更十分不擅心計。現在定志離去,由天烈擔任守將,恐怕一個不小心,蜀州城便要面臨滅頂之災。
十幾日後,千竹盤纏用完,天烈又為了趕他回去,不肯出資支援。千竹無法,便寄宿在了城中一處書館,倒與書館主人司空墨成了知音。兩人常常促膝長談,議論政事,時而擊掌相賀,時而慨嘆連連,頗有相見恨晚之感。隨後談到蜀州城近日軍報,司空墨亦得出與千竹相似的結論,憂心忡忡道:“如今我們大部分兵力都被調動到天合關,城內守備空虛。若是妖魔軍趁此機會來襲,又有內應從內部擾亂,情勢便棘手之極。”
千竹道:“我只還不明白一點,當日那些妖魔究竟是如何繞過蜀州城,直接襲擊至鹽泉村的?”
司空墨蹙眉思索,半晌道:“蜀道之難,難於青天。巴蜀地勢險要,除非那些妖魔一個個都能飛,或者……或者……或者……”一連說了三個“或者”,忽地停住。
千竹睜大了眼睛,道:“或者什麼?”
司空墨道:“我只是想起來,我從小在蜀州長大,幾十年來城池四周河流環繞,驚濤拍岸,水勢急湍,從未間斷。然而半月前,卻聽我的書童幽彌偶爾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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