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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彈的形式在大腦中爆炸。
《河岸》:混亂如迷的歷史和現實
《河岸》:混亂如迷的歷史和現實
宋 強
面對歷史和現實,我們往往面臨表達的困惑,不得不借助隱喻企圖更深切地加以觸控。蘇童選擇的是“河岸”。“河上”與“岸上”針鋒相對地存在著,“河上”的“一小撮人”是非正常的、落後的、有歷史汙點的,“岸上”的廣大人群是正常的、優越的、沒有“汙點”的;“河上”的人整年漂泊,習慣了被隔離、被排斥,像麻風病人一樣被排擠,偶爾雙足踏上久違的土地甚至會“暈岸”,踏入“岸上”人的地盤還必須接受監督,連岸上的乞丐都可以盛氣凌人地對他們指手畫腳。“河岸”是兩者的分割處、交界處,也是愛恨情仇集中發作的絕佳場地,於是,歷史的謎團、現實的蕪雜在“河岸”紛紛上演。
“我父親曾經是鄧少香烈士的兒子”,當父親是烈士兒子時,他是書記,“我”是書記的兒子,而當歷史被重新描述父親不再“擔任”烈士兒子時,書記成了發誓永不上岸的“河上”人、魚人,“我”則成了“空屁”,“比空更虛無,比屁更臭”。這顯然是對那段非正常年代的隱喻,值得注意的是,故事的時代背景一直延續到80年代,“河上”人的被離棄狀態其實一直存在著,甚至到現在,它仍然壁壘森嚴地矗立在人們內心,“河上”與“河岸”的對立是時代的頑疾。
造成這種離棄狀態的原因是混亂如迷的歷史與現實被無序地操縱。“歷史是個迷”,這是書中不斷強調的判斷,一切人的寵辱悲歡得意失意都與鄧少香烈士的歷史有關。蘇童用看似隨意的幾句話點出了歷史本身的混亂,“每個地方都有自己的傳奇,鄧少香的傳奇撲朔迷離。”鄧少香真正的面目其實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人們如何對她進行塑造,那些關於她私奔的、好高騖遠才去鬧革命的說法“嚴重玷汙了女烈士的光輝形象”,於是專門召開批判會肅清流毒。出於現實的需要,傳說中她放在籃子裡逃脫一命的嬰兒被找到,“我”的孤兒父親搖身一變成為庫書記。而很快,歷史被重新翻出,搭救庫書記的封老四原來是土匪,一個假設很快流傳,封老四之所以指認庫書記就是烈士兒子,目的在於“用狸貓換太子的手段,矇騙組織,讓自己的私生子冒充了女烈士的後代。”又傳出,得以確認烈士兒子身份的屁股上的魚形胎記並不是庫書記一個人獨有的,傻子扁金同樣也有,對魚形胎記的盲目崇拜雖被稱為唯心主義,但它掀起了探究親朋好友胎記的狂潮:“在油坊鎮的公共廁所甚至僻靜的街角,你可以看到這樣的景象,男孩們褪下褲子,撅著屁股,認真地比較各自屁股上的胎記。”盲眾的暴民心態和對權力的渴求惡化了歷史和現實的混亂。要做烈士兒子的大有人在,學校的某老師,廣播站的某記者,烈士後代可以享有的種種權力、現實利益像一個巨大的吸盤,吞噬著人的良心。
當這段歷史不再需要時,烈士的光環頓時消失,烈士犧牲的標誌性地點棋亭被拆掉,紀念碑被遺棄。最終,誰也無法確知歷史的真面目,人們的探究行動早已變成窺私慾望的發洩渠道。
其實,歷史的真相併不是最重要的,關鍵的是操控歷史、掌握歷史話語權的力量在如何對待歷史,它的喜惡足以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它很輕易地操縱群眾的心理,讓他們變得痴傻、瘋狂、殘忍。它也導致個人的異化,尊嚴喪失、性格扭曲。庫書記至死不渝地認為自己就是烈士的兒子,根本原因在於他無比渴望這種身份帶來的好處。權力讓他有恃無恐地放縱慾望,烈士兒子身份的喪失伴隨著權力的喪失,失去身份和權力的庫書記,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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