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第3/6 頁)
薛久切著豬肉,狀似無意地問:“這皇太孫連咱們刺史大人的面子都不給,竟能行徑如此張狂,不怕被朝中大人們詬病?”
“老哥,這你都不知?”夥計誇張地喊了一聲,似對他訊息閉塞表示驚訝,“太子殿下去得早,皇太孫便是皇上親自教養長大的,七歲時得了冊封,皇上膝下五個皇子,儲君之位到底還是落在了這太子殿下唯一的血脈頭上,光是聽他的名字,就知道皇上對他的疼愛可見一斑了。”
“那太孫殿下叫什麼?”薛久問。
直言皇嗣名諱是大不敬之事,但這裡是民間的鬧市,來來往往那麼多人,嘈雜至極,誰也注意不到這裡的閒聊,那夥計猶豫一瞬,就低聲道:“許君赫。”
許,既是皇姓,也表期望,准許。
君,既指君王,也可表天下;赫,則是燦爛盛大之意。
這名字一定下來,便是天下皆知的儲君,顯赫無比。
薛久不識字,不懂其意,自然不明白這名字究竟有多麼能體現出皇帝對這位皇孫的疼愛,沒吱聲。
紀雲蘅也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那皇太孫再如何得寵,如何狂妄,也都與她沒有關係。眼下沒有賬目可記,她無所事事地亂看,目光突然落在前方的空地上。那裡不知道何時來了一隻小狗,瞧著約莫才幾個月大,一身卷卷的毛髒兮兮的,堪堪能看出原本是白色。小狗坐得端正,一雙眼睛跟葡萄似的又黑又圓,正歪著頭與紀雲蘅對視。
“皇太孫這次來泠州,就好比是龍珠落了清水池。”
酒樓的夥計說完這句話,閒聊也結束了,他費盡口舌說了半天,就是等著豬肉攤上沒什麼人了,再將那些別人挑挑揀揀剩下的豬肉以低的價格買走。薛久看他說了那麼久,讓他殺了一回價,把剩下的肉便宜賣給了夥計。
酒樓夥計走後,薛久開始收攤,就聽紀雲蘅的聲音慢慢傳來,“薛叔,龍珠落了清水池是何意?”
薛久動作一頓,抬頭去看紀雲蘅,回道:“就是岸上所有人都盯著唄,那些個皇權貴族與咱們無關,閒話你聽一聽就好,別放心上。來,給你結今日的工錢。”
他丟了手裡的抹布上前,也不問今日賣了多少,從錢盒子裡數出了六十文,用線串起來給了紀雲蘅。她的工錢是五十文一日,多的十文是紀雲蘅比薛久早到而得的。
紀雲蘅接了錢道謝,對薛久說了今日的收入,對比上次多了幾十文,賬本合上之後遞給了薛久。
薛久也不翻看,將東西搬回鋪子裡,來回幾趟就看見紀雲蘅還沒走,正呆呆地蹲在一邊,看著一隻小狗。
他隨手丟了一塊碎肉給小狗,又說:“佑佑喜歡,就帶回家養著。”
紀雲蘅看著歡快地搖著尾巴的小狗,並未說話,等薛久又收拾了一陣,她才出聲:“養不活的。”
她語氣裡倒沒有多少遺憾,像是很平靜地陳述一件事實。
集市人來人往,它是沒人要的小狗,紀雲蘅是沒人要的小孩。
薛久笑著勸道:“一個小狗能吃多少?你從指縫裡漏下點吃的就能養活了,以後我留些肉讓你帶回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聽懂了薛久的話,那髒兮兮的小狗突然蹦躂到紀雲蘅的腳邊,用力地甩著尾巴,往她的腿上蹭。長那麼大,紀雲蘅還是頭一次遇到親近她的小狗,加之薛久在那邊還說著小狗皮實,隨隨便便就能養大,她到底是心動,蹲下來將小狗抱起。
小狗崽就乖順地縮在紀雲蘅的懷裡,用粉嫩的小舌頭舔她的手指,皮毛雖髒亂,摸起來卻柔軟,小小的身體幾乎溢滿了熱情,用力地蹭著紀雲蘅的手心。
紀雲蘅摸了一陣,將小狗放了下來,說:“你沒人要,我也沒人要,你跟我走吧。”
狗崽子就跟在她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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