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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一瘸一拐回營地裡去了。
那半截孩子的眉毛已經被燎沒了,但他還未察覺。有人吃得太快,燙傷了喉嚨,又把炙熱的焦米嘔了出來。看守火堆的都是我折首旅的中堅,但他們的眼中也露出貪婪神色。有人偷偷摸摸蹲下身去,我裝作看不見,轉身去望遙遠的鐘靈山。
雖是夏天,且在火旁,夜風還是吹得我有點打哆嗦。
等到二更天過,一天最黑的時候到了。我踏著米糧殘骸,走向那座還放著光的紅棚。
我在雪山裡誘戰過強敵,於朝闕道上以一敵百,爬了歸雲城牆,渡了烈鬃揚塵。細細想來,這一年幹了不少能供我成了個油膩的中年男人後吹牛逼的偉績。
這些事每一樣都蠢得沒邊,但最蠢的還是我現在正在做的這件。
我按了按懷裡的衣帶,安慰自己,就這樣我都沒能作死成功,可見的確有主角光環加持,眼前這關我也一定能闖過去。
我雖故意放慢腳步讓自己有機會後悔,但這數射之地還是轉瞬便走到了頭。我在紅棚的光照外又站了站,把最後一點跑路的念頭驅散,走進了暖光。
第113章
守門的是幾個年輕俊美的怯憐口,招呼我的態度不像對敵陣的將軍,而是出獵歸來的主人。
我被迎進紅棚,坐進鋪著綢緞的尊位。水晶盆裡沉瓜浮藕,他們又立即端上了新鮮的烤肉和酒。
我黑著臉四下看了一圈,沒見著能埋伏下刀斧手的地方,這幾個細胳膊細腿的怯憐口我一隻手就能打翻,心中稍定,問道:&ldo;你們的主人呢?&rdo;
為首的怯憐口忙答:&ldo;將軍既然來了,沈公子馬上就到。&rdo;
我聽得眼角一跳:&ldo;什麼沈公子?&rdo;
雕花絨簾外有人輕笑:&ldo;當然是沈識微沈公子。&rdo;
我霍的站起。
怯憐口像聽見虎嘯的羔羊般跪了下去,指尖觸地,這是他們對真皋主人外能行的最大的禮。
紅簾起落,簾外人走了進來。
真皋人尚紅黑二色,來人穿著一身暗紅緞袍,髮辮裡纏結著燒紅的炭般耀眼的大塊寶石。
怯憐口依禮用衣擺去擦他軟靴上並不存在的灰塵,但他等不及了,踩過他們的手掌朝我走來。
文殊奴揮退了棚內的怯憐口,笑道:&ldo;爺還餓著吧,怎麼不用點什麼?&rdo;口氣尋常得跟當初他替我張羅茶飯時一樣。
我道:&ldo;你,你……&rdo;
文殊奴欣賞了會兒我臉上變換不定的神色,嫣然道:&ldo;怎麼,我不是沈識微嗎?&rdo;
我道:&ldo;你都知道了?&rdo;一時覺得自己這話真是問得小人透了。
他拾起案上的金刀,替我面前的烤肉去骨:&ldo;爺先坐下吧。軍裡不容易備漢人的食物,這些雖然是真皋風物,但我吩咐按著爺的口味做了。爺先嘗嘗,我記錯了沒?&rdo;
我哪有胃口吃東西,一時只聽見金刀輕敲著銀盤的聲音。
&ldo;今日奉上的糧米粗疏,但再怎麼也是文殊奴一片好意,爺怎麼能一把火都燒了。&rdo;他嬌嗔地斜了我一眼,我這才看清他用炭筆勾了眉眼。文殊奴膚色瑩白,省了敷粉,卻淡淡抹了一層胭脂。他這身裝束是真皋少年人的打扮,以他的年紀其實有點不合時宜了。
文殊奴知道我最不喜歡他女裡女氣、以色侍人的樣子。過去他只穿粗布衣,還努力學丘八的粗豪舉止,但今天他嫵媚得像要故意激怒我一般。
見我不語,他自己道:&ldo;可憑這半年相處,我知道爺不是狠得下心來的人,怕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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