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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摸了摸胸前,匣子已經被我偷偷丟掉了,衣帶像條凍僵的蛇般盤在懷裡。
這是熟人舊物,正是文殊奴從我這裡討去單方面定情的那條。上面那行小字也是他清秀端正的字跡‐‐這傢伙還給我下了個衣帶詔,邀我去一敘離愁。
我有點哭笑不得,也不知他是怎麼又回到了赫烈王身邊的,但連帶之前敵人那不肯置我們於死地的態度也得到了解釋。
動腦子的活本該交給沈識微,可這條腰帶我卻交不出。
要解釋的問題太多了。
我為什麼放了文殊奴?他憑什麼會幫我?
要說服沈識微和我自己的問題也太多了。
誰知道這不是圈套?我要是去了是找死找死還是找死?
但最說不出口的問題只有一個。
我想像著自己望著沈識微的眼睛,問他:
當初是不是你想殺了這個沈霄懸的兒子?可你明明知道他是無辜的。
等到了掌燈時刻,真皋人又有了動靜。他們的軍隊已退得看不見,而白天堆著糧包的地方,現在搭起了一座猩紅的尖頂棚,棚頂立起了五色風幡。
這是真皋人迎接貴客的紅棚。赤父如炬雙眼之下,誰敢加害客人,來生要變作蛆蟲,受千牲踐踏。
天色已暗,紅棚大門朝著我們洞開,那一片燈火輝煌反成了最好的偽裝,我站在營盤裡,只能看見一片散射的金光。
沈識微也當機立斷應對。我孤掌難鳴,只能看他命人將糧包付之一炬。
焦米的香氣和黑灰繚繞沖天,宛如某種詭異的燔祭。
全軍上下飢腸轆轆,我們卻在燒掉食物。
為免又吵架,我任由他拂袖而去,守著還在燃燒的糧堆。
天色已黑透,只有遠方迎客的紅棚和我身前的火光遙遙呼應。
火堆的那頭傳來吵鬧聲。
幾個士卒跪在地上,帶頭燒糧的頭目正在喝罵:&ldo;我就他媽的知道有人要來!&rdo;
領頭計程車卒不過十六七歲,挺面生,應該是沐蘭田的人,也頗有幾分沐蘭田的風範,正昂然和長官對罵:&ldo;餓死是死,沒力氣打仗也要死,橫豎是個死,不如當個飽死鬼!&rdo;
那頭目怒道:&ldo;你要死怎麼死不好?可別禍害我!&rdo;
我咳了聲,他們全都回過頭來。
那幾個跪著計程車卒滿臉滿嘴都是黑灰,哪還用問怎麼回事。領頭的半截孩子仍十分不平:&ldo;老子當兵打仗就是為了吃口飽飯,沒見過花花白米燒了也不肯給人吃的!你們做官的有酒有肉,當然不管我們死活!&rdo;
哪頭目忙喝他閉嘴,還沒喊囫圇,這孩子身邊另外一人已狠狠推在他胸上:&ldo;放屁!我們吃什麼,秦將軍就吃的什麼!餓不餓都是為了救你們,你還有臉說這話!&rdo;
這個我倒是認識了,是我折首旅的人。
偷吃小隊頃刻土崩瓦解。我折首旅的人身手好,沐蘭田一部人數佔優,登時就打得塵沙滾滾。那頭目帶著手下的兵卒,揪住這個跑了那個,最後還得我出手,掐著脖頸把領頭的分開。
我苦笑道:&ldo;再吵吵都特麼燒光了!&rdo;我見那守糧包的頭目急著說話,抬起下巴示意他別忙:&ldo;今晚吃了的,明天都滾去領軍棍,不算壞軍紀。&rdo;一邊一左一右把手裡倆人丟下。
半截孩子一落地就朝著火焰撲去,而那折首旅的戰士卻還是坐著不動。
我彎腰看他,他眼裡噙著半眶淚,望了我一眼,趕緊抹去了。
我道:&ldo;怎麼了?很委屈?&rdo;
他不說話,翻身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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