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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早把三顆人頭掛上旗杆了。這故事如此匪夷所思，怕不會是真的。&rdo;他嘆了口氣，有那麼點無可奈何：&ldo;可自從在觀音渡見過你那張哭喪的臉時，我才發現，原來這世上真有人遍體鱗傷當了回英雄，卻依然覺得自己對不起這些小人。如今我想，劉長倩未必真就是懦弱，也未必看不穿這刺客是瀚成帝的誅心之計。而是他雖說想當英雄，但終究扛不下去了。&rdo;

我們已走到了營地的盡頭，不遠處是我們匆匆搭起的鹿角，沈識微停了下來。

我看不清他的面目，但卻能感到落在我臉上的目光的分量：&ldo;秦師兄，若當日你在城頭，真皋人驅百姓做盾，你開不開炮？&rdo;

我道：&ldo;你怕我當劉長倩？&rdo;

他不說話。

越過鹿角能看見真皋人的前哨，他們的營地也同大山一樣，黑得瓷實，壓在人胸口。

我就知道沒完，原來在這兒等著我呢。

我嗤笑道：&ldo;滾蛋。我都夠煩了，你還來跟我玩聖杯問答？你怎麼不問我有200人的船和有300人的船我救哪一艘啊？沒事找事，回去睡覺！&rdo;

我伸手摟住他的腰，把他往迴路上推。

沈識微沒有抵抗，轉過了身。

他輕佻道：&ldo;話說回來，也沒法換了那夜是我。&rdo;我想了想，才明白他這句話接在哪裡：&ldo;若換了劉長倩是我沈識微，我不會替陳靖守這座孤城。&rdo;

說是回去睡覺，我到底沒還是睡不著。天快亮時好容易眯著會兒，還做了個驚悚至極的夢。

我夢見了春天的棲鶴城。

沈識微給我買了個柳條角兒，笑眯眯解說這是紀念劉長倩的時令吃食。那會兒我倆還沒捅破窗戶紙，接過包子時兩手輕碰都是刺激。我吃得正香，卻咬到了塊什麼硬東西，吐出來一看，赫然是一片人的指甲蓋。

我從淋漓大汗裡驚醒，沈識微卻已經不見了。帳外有人聲，正在說著恕不遠送。我掀簾時正好看見曾軍師的背影。

我問道：&ldo;他來做什麼？&rdo;

沈識微道：&ldo;沐師弟託他來當說客，想和我們共商突圍之策。&rdo;

我想起昨晚從老曹嘴裡聽見曾鐵楓替我說話，不由有點懷念當初共事的日子。他在向曲葬禮上託我向沈識微示好，我彼時在氣頭上，沒把他的話當真。

我道：&ldo;曾鐵楓曾經和我說過，說他是被沐蘭田強留下的……&rdo;

沈識微接道：&ldo;他說他一心向的還是你我。方才還與我說了不少我們不在時歸雲城裡的事，還道沐師弟那邊他會盡力敷衍轉圜。&rdo;

我道：&ldo;你怎麼看？&rdo;

沈識微高深莫測地一笑：&ldo;走吧，先去聽聽沐師弟對當下怎麼看。&rdo;

我摸摸肚皮，覺得裡面有幾隻青蛙在開會，加1s叫得沒片刻停息。最近三天只開了兩頓飯，夢裡還有人肉包子吃，現實裡可真是快要啃糙根樹皮了。

第112章

沐蘭田和我們就像離了婚還住在一個屋簷下的夫婦般躲著彼此，連那兩次試探突襲也都是靠在冰箱上貼便簽交流的。

他今天鄭重其事要和我們碰面，一定有大計劃。

果不其然，沐蘭田著甲提矛來迎。萬歧送他的是一桿蛇矛，矛尖雪亮，紅纓已洗得褪色，見我和沈識微到了，他也沒把手中武器放下。

沐蘭田的主意很簡單，站著就能說完：他打算帶一支隊伍聲東擊西，讓我和沈識微領剩下的人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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