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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白大夫見媳婦傷心過度,便給她開了服藥,彼時,白大嬸已沉沉睡去,寸心也得空抽身來院子裡透透氣。
她剛走到院子裡,便見白大夫背對著自己,仰頭看天上那輪明月,不過一日光景,整個人卻好像蒼老了許多。
寸心不忍他這般勞累,便開口叫了聲:“白大夫”,剛想勸她回去休息,便被打斷:“寸心姑娘,你父母想必很疼你罷?”
寸心點了點頭,想到他看不見,便又說道:“是”。
卻見得白大夫轉過身來,眼裡空茫不辨悲喜:“我跟阿芷她娘素來疼她,之前我們只想著她現在長大了,早外要出嫁的,要幫她尋個好人家,不能離得太遠,不然受欺負了我們不知道她可怎麼辦?又擔心這孩子被我們嬌慣壞了,不會孝敬婆婆心疼丈夫,被夫家嫌棄,若是離得遠了,我們幫不了她怎麼辦?…不過她向來機靈,應該不會的。
“只是,寸心姑娘,你說這丫頭怎麼就這麼傻氣呢?明知現在不太平,還偏偏選在這種時候成親,要不是鄰村有人發現,怕是連她死了我們都不知道。
“我做了大半輩子的大夫,連自己的女兒都救不了…”
寸心只覺得喉嚨堵得慌,卻又不忍聽他再說下去,便打斷了他:“白大夫,阿芷她,不想你們這樣。”
“早點回去休息吧,”白大夫只應了這一聲,便在一片月光緩緩踱步回房。
敖寸心有限的龍生中,白髮人送黑髮人的景象倒不曾見過,便是當初東海大伯的三子為哪吒所殺,她去東海弔唁時大伯母推說生病除了聽心外一概不見,大伯去水淹陳塘關為三子報仇了。是以寸心知其心傷,卻想不出是何情形。
她住進白家以來,今夜怕是白大夫說話說得最多的一次了,卻字字錐心。寸心無法想象,若自己有朝一日命喪,父母會如何?而今西海那邊沒半點訊息,父王母后定是懸心不已,大覺自己不孝。
待寸心回到房中,卻見那紫芙已然醒轉,正盈盈望著自己,寸心想到她口不能言,便打算等她再好些再讓其將千碧及灰衣男子之事寫出;現下見她醒來,略微寬了些心,見她精神頭似還不錯,便坐到她身邊跟她解釋了一番二人如何來到此處及此後諸事,但隱去了花煞一事不提。
紫芙聽了後卻是眉頭緊蹙便要起身。寸心無奈只得扶她起來到桌邊坐著,見紫芙伸手去碰茶杯便幫她倒了杯茶,紫芙接過後確是放於桌上,用指尖沾了沾茶水在桌上一筆一劃地寫出:此地戾氣甚重,有鬼怪作祟。
寸心也知這山城不對勁,但卻沒想到不對勁到一受重傷的西海侍女也看出來的地步,頓覺天上那幫神仙實在是白居高位而不解人間之苦,想到白家慘狀,不由得頗為憤慨,說話也激動起來:“你可知是何鬼怪?”
紫芙卻只搖頭,表示不知。
寸心見她面有愧色,便道:“我到這裡來確實與你有脫不開的干係,不過若不是你救了我,我落到那千碧手中,應也比現在好不了多少。而且我今日找了山神,他已答應幫我向西海傳信,要不了幾日光景,我與你便都回到西海了。你若真心愧疚,回西海後交待實情便是。”
見她不語,只好道:“你現下可還使得出法術?”
紫芙點點頭,繼續浪費茶水:“略使得些變幻之術。”
寸心方欲開口,聽得有敲門聲,見紫芙還頗逞強地要去應門,忙命她坐下,自己去開門。
門外之人,一身紅衣,身形修長,容顏清麗,寸心不識,因回過頭去問紫芙,卻見紫芙亦是搖了搖頭,一臉疑惑。正欲詢問,卻聽得那人開口,聲音溫婉:“你可是楊戩之妻,西海敖寸心?”
寸心覺得頭大,答了聲是,又補充道:“是前妻。不知姑娘是誰?寸心忘了些事,若是得罪了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