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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星點的燈光在寂黑的夜裡溫暖如炬,能把初冬夜裡刺喇喇的北風凝住了似的。
賀嫣腳步一重,黏在了原地。
風雪夜歸人――他突然想到在&ldo;人面不知何處去&rdo;中杭澈畫的那副水墨畫。
我是他的歸人麼?
他在等我?
&ldo;等待&rdo;兩個字於賀嫣而言陌生的很。
兩輩子加起來,灑脫自在的梁大少也沒等過誰。
唯一能算得上是等待的體驗,便是前世最後兩個月裡等林昀的電話。
那一段是他和林昀除高三那年外,難得和平共處的另一段時光。
梁耀的父親梁致遠先生是在梁耀二十三歲大學畢業那年去世的。彼時梁耀是個大學才畢業的愣頭青,而林昀已經畢業兩年並進入了梁氏集團的管理層。
梁父突然撒手人圜,讓兩個年輕人驟然只剩下對方,對抗少了,關係緩和了不少。他們花了兩年時間,才把梁氏海內外市場整理妥當,總算能喘口氣了,梁耀還來不及找林昀商量,林昀已經主動去了美國分部。
太平洋好似新開局棋盤上的楚河漢界,把兩人的關係退回新的一局,兩人都按兵不動,維持了隔洋相望的心平氣和。
梁耀不再與林昀針鋒相對,而且就算他想打架,也打不了,實在太遠了。
剛分開的很長一段時間,梁耀白天是梁總,夜裡是梁大少,高壓的工作之餘,他借夜生活疏解壓力,在正經與糜爛間來回遊走。
然而這樣無益於緩解疲憊和填滿空虛,梁耀的狀態越來越混亂,直到某一天,再刺激的花樣都索然無味了,他鬼使神差難得早回家一次。
梁家空蕩蕩的滲人得很,他孤身坐在沙發上望著緊閉的大門也不知多久,直到突兀的鈴聲打破了過分的安靜。
梁耀側耳木然地聽了好幾聲才意識到那是家裡座機的鈴聲。
這鈴聲在之前的生命裡於梁耀只有兩個意義:小時候是父親打回來看他是否在家的查崗電話,長大後是他打給阿姨吩咐做飯的機器。再沒有其他用途。
直到阿姨從屋子裡趕出來要接,他才拎起了電話,示意自己來接。
&ldo;餵&rdo;了一聲,電話那頭卻沒有說話。
梁耀莫名坐直了身子,他敏銳地捕捉到那頭因意外而猛吸一口的氣息,不需要任何驗證,梁耀直接脫口而出――&ldo;林昀&rdo;。
那是梁耀與林昀真正意義上的第一通電話,他們沒有冷言冷語,沒有對抗指責,兩人心平氣和的一個問&ldo;北京的天氣冷了麼&rdo;,一個答&ldo;美國也該要冷了吧。&rdo;
乾巴巴的交流來回數語便無話可說,梁耀先掛了電話。
掛了之後瞧著電話呆坐良久。
阿姨事後解釋:&ldo;每天夜裡十點整,家裡的電話都會響起,每次接起來對方都不說話,我便沒當回事,沒想到是林少。&rdo;
那天之後,梁耀便日日十點前回家。
每天那通電話像例行公事一樣準點響起,來來回回就那麼幾句,無趣得緊,卻神奇地讓梁大少安分守己的等著。
不是沒有揣測過林昀掐在那個點鐘打家裡座機是意在約束他的夜生活。若在以前,梁耀可能早都把電話撂了。
而那時,梁父已經不在,指頭數數,會管他梁耀的人只孤零零剩下那個遠在彼岸的&ldo;兄弟&rdo;。
外表風光的梁家,零落的只剩下樑耀一個單傳的血脈,&ldo;家&rdo;的意義冷冷清清搖搖欲墜,那一根越洋的電話線像是最後一根救命稻糙,伶仃地維繫著&ldo;梁家&rdo;的意義。
當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