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頁(第1/2 頁)
積攢了數年御姐心頭的憤懣,到此時,終於有了些微紓解。
算來,鍾應忱已入獄三四天了。
漫不經心撇去碎茶,飲了一口,順手放下一串銅子,桑羅山起身行出。
鍾應忱自入京以來便十分高傲,總視旁人的拉攏暗示於不顧,卻不知黨爭之事,哪有什麼獨善其身,若不擇一端而入,便如身處風暴旋渦,徒礙人眼。
他只需輕輕推一個破綻出來,便有的是人四處角力,想置他於死地。
不知到那時,當初對他不屑一顧的池小秋,又是何想法呢?
桑羅山露出一個愉悅的笑,大步向前走去。
旁邊的小廝低著頭,眼中瘋狂快意的神色就這樣被掩了過去,無人知曉。
離著桑宅還有些距離,桑羅山便皺了眉。
桑家豪富,為了不招人眼,未在京裡置產,但租了一個兩進大宅,中間還有個小小花園,來往的人也知道是個尋常人家惹不起的官家戶,今天卻又許多頭纏方巾的婦人都擠在宅邊四處來看,還有不少挑擔的攤販,也掂腳伸頭,交頭接耳,不知在說些什麼。
桑羅山最厭煩俗人靠前來髒染了他的宅子,當下沉了臉,小廝知道端的,忙服侍他避了眾人往一清淨處站著,趕著跑去問了兩句,再回來時喜笑顏開:「大爺,卻是宮裡傳下旨來…」
好似不便明說,擠眉弄眼暗示道:「天大的好事,大爺一去便知!」
做慣了粗活的人,力氣也大,半扶半挾著桑羅山往前走,與平時全然不符的急切,因心裡好奇,他便也身不由己跟著入了門,才進前來,便知不好。
來的分明是錦衣衛,四處都備翻得亂七八糟,冷眼看他便向左右道:「戴上枷子,先拿進去。」
小廝機靈,將他往前一推,立刻鬆了手,退到後面去,看著面容扭曲的桑羅山一路被押走,肆意地沖他笑了起來。
「你…你這賤奴!」
憤怒至極的大罵並沒有讓他不安,待桑羅山定了罪,滿府裡都會被發賣,他自有親人來給他贖身。
不過幾天,整個京裡渲染得沸沸揚揚的狀元冒籍案便迅速作結,誣告者被仗刑流放,狀元無罪放歸,且授職巡按御史,重得榮光。
普通人為這一樁看來是極清白爽利的除冤案拍手稱快,朝中人卻接連上書,指責年輕的皇帝未透過內閣戶部便擅自授官,且即使是狀元,方入翰林院未及一年,便予以科道重責,不合規矩。
彈劾的摺子雪片似的飛向皇帝案前,卻並未動搖他的決心。
明眼人一看便知。
長大的皇帝,已經決意要收權了,而對抗,雖早已開始,但明顯到讓人難以忽略的地步,還是頭一次。
池小秋是用能媲美一桌大宴的美食來迎接鍾應忱的,徐晏然陪了池小秋幾天,終於見她有精力折騰起來吃食,和高溪午兩人不約而同鬆了口氣。
池小秋知道坐牢的滋味,吃不飽睡不暖,每天提心弔膽,才從外面接了鍾應忱,她便熟門熟路直接揭開食盒盯著他來吃。
「這是什麼?」鍾應忱眼睛都在她身上,連笑都是暖意融融的,十分歡喜的意味。
「敲肉羹,」池小秋無暇理會別的,埋頭找勺子,急道:「我出門前拿了的!」
「這不是。」
鍾應忱從她手裡抽出來,在碗裡攪了攪,滑潤略稠的肉羹也跟著轉,池小秋為了讓他心甘情願把肉吃下去,拿話來嚇唬他。
「我不知選了多少條豬腿肉才選中的!捶了半夜手都酸了,才把肉錘好,裡頭的豆腐丁香菇青菜筍丁,都是花了許多錢才從南邊的貨船上頭買來的,一碗加上人工少說也得二十兩銀子!」
鍾應忱看著這碗「二十兩」的肉羹,忍住笑,一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