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樣冷笑，&ldo;還是說，你真想割裂自身魂魄，就像紫微大帝對臨央所為？&rdo;

東來如遭重擊，遽然後退幾步。

他知道臨央被生裂魂魄，以封印龍威保全他轉世之身，卻不知竟然這樣疼！

他亦知道，所謂凡人意識，明明就是他神魂中那一點心存僥倖、又自我厭棄的秘望‐‐即使遍體鱗傷，他依然想知道，如果換個身份、換個時間、換個處境、換個新的開始……他與臨央之間，究竟有沒有相愛的可能！

結果，臨央的轉世，真的愛上了東來的轉世。悲哀的是，一切最終還是毀於他自己手中。

那樣的愛恨鉤纏，那樣的身魂煎熬，一心想原諒、又一心想摧毀，最終還是因為他對前世境遇的不甘心與放不下，剛剛看見希望的苗頭，便徹底成為夢幻泡影。

為了一朵可能結出甘果的花，他封閉神識，以一個全新的人生去供養，最後卻忘了初衷，將那朵花當作贅生物，斷然拔除。

印暄在鏡中看著東來，東來在鏡外看著印暄，同時看到一個既陌生又熟悉的自己。

&ldo;如今你是想徹底割裂我，還是徹底融合我？這具即將潰散的凡人肉身，你是要，還是不要？&rdo;印暄漠然道，&ldo;做出選擇罷，東來。&rdo;

印暉率麾下鎮北軍穿過霧州關隘，回到懷朔軍鎮時，聽聞聖駕駐蹕於他的肅王府，當即卸下武器盔甲，沐浴更衣，前來謁見。

一名好心的內侍悄悄對他道：&ldo;皇上不知為何事震怒，將侍從們都趕了出來。奴婢方才聽見屋內乒桌球乓好一陣砸，王爺這會兒去見駕，恐怕要撞在氣頭上，不如等皇上消了氣，遲些再來。&rdo;

印暉望了望緊閉的房門，心中也有些琢磨不定，頷首道：&ldo;多謝公公提點。&rdo;便去軍營裡轉悠了大半天，見天色徹底黑透，估摸著皇帝應該用過晚膳了，這才回府去求見。

未幾內侍來通傳，說皇上宣他在後園竹林面聖，印暉意外之下默默地去了。

園內並無任何侍從，燭火從小徑旁一根根鏤空石雕燈座中滲透出來，照得竹影婆娑。印暉遠遠見皇帝背對著他，負手而立，似乎在專注地看一堵圍牆。

他走過去時掃了一眼，紅磚牆面上苔痕宛然，牆頭積了點殘雪，除此之外沒看出任何異常之處。

&ldo;微臣叩見皇上。&rdo;印暉抱拳道。

皇帝轉身，面容一半陷於幽暗的夜色，一半被燭火映亮，光影迷離，明昧不定。

&ldo;皇兄免禮。&rdo;

印暉立刻請罪：&ldo;宛鬱入侵，懷朔險些城破，邊軍死傷無數，俱是因微臣誤信偽諭導致，幾陷聖駕於兵燹。微臣罪責深重，不敢為自己辯白，但請皇上發落。&rdo;

皇帝目光掠過他，不知投向夜空何處，顯得心不在焉：&ldo;宛鬱jian細潛入朕書房盜印寶璽，偽造諭令，此等陰蜮詭計防不勝防，不能將罪責都推在你身上。況你之後及時回援，追敵數百里，亦有功勞。往後當乾惕自省，以免再落人彀中。&rdo;

印暉鬆了口氣，按捺下心底隱生的不豫。在他看來，印暄雖沒有多加怪罪，可並不是因為信任與體諒，而是一種容忍與恩賜，以顯示身為上位者的胸懷博大。尤其是最後一句，滿滿是訓誡的意味，令他下垂的手指微微抽動。

他低下頭，畢恭畢敬地謝恩。

皇帝又道：&ldo;紫氣東來落碧池，雨侵菡萏色無失。微君之故何留盼，龍躍金鱗會有時。&l;微君之故&r;的&l;君&r;是誰？&l;龍躍金鱗&r;的&l;龍&r;又是誰？&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