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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袁福瑾有意無意地在袁尚書面前提起呢?袁尚書會不會藉此暗示季元湛。這位兩朝老臣，會是這樣為了愛女發昏的人?……她不知道。

最關鍵的就是季元湛的態度了。他，真會來這裡?

走廊上傳來重重的腳步聲，穆凝湘聽見了夥計討好的聲音，&ldo;爺，這邊請。&rdo;

男子的應答清潤爽朗：&ldo;好。&rdo;

心臟狂跳起來。他真的來了!

她努力地揪緊領口，屏住呼吸。牡丹警告過她，絕不可輕舉妄動，&ldo;那傢伙的耳朵比獵豹都靈!&rdo;

對對，她一定要鎮靜，在得知真相之前穩住自己。

牆外傳來桌椅拉動的聲音，似乎是季元湛坐了下來。不多久又有人進來，穆凝湘聽見了倒茶水的聲音。隨後，她聽見孔瑞壓低的說話聲，&ldo;爺，人到樓下了。&rdo;

&ldo;帶她進來吧。&rdo;季元湛的聲音很平靜。

是&ldo;她&rdo;還是&ldo;他&rdo;?穆凝湘使勁掐手腕，全身繃緊。不能多想不能多想，帶耳朵就行!

不知過了多久，好像有一百年那麼長，又好像僅僅一瞬間。混沌與黑暗之中，穆凝湘聽見季元湛輕聲道：&ldo;袁大小姐。&rdo;

&ldo;皇……公子。&rdo;

這是女子輕輕的低呼聲，有羞怯，有敬畏，還有驚喜。

穆凝湘覺得十指冰冷。真是袁福瑾啊。她本來和那些小姐一起說笑，卻沒帶丫頭來了這裡……可見她知道等在包廂裡的人是誰。

&ldo;袁大小姐快起來，不必多禮。&rdo;季元湛的聲音益發柔和。

他該不會伸手去攙扶吧?

袁福瑾輕聲答：&ldo;謝……謝謝您。&rdo;

&ldo;請坐。&rdo;

&ldo;是。&rdo;

輕輕的椅子搬動聲。大概是袁福瑾坐下了。可以想像她此刻已經滿面紅霞，依然保持端莊優雅的坐姿。她在等皇帝開口。

&ldo;袁姑娘，今日耽誤你賞玩秋景了。&rdo;

&ldo;您……別客氣。&rdo;

穆凝湘心中發苦。看來是季元湛主動約她的。為什麼呢?他是不是早有這打算了。

&ldo;今日與令尊午膳，聽說姑娘恰好在此遊玩，我便起了這個念頭。&rdo;

&ldo;……原來是這樣。&rdo;

原來是這樣。穆凝湘也暗暗點頭。凡事不挑明，說一半留一半，這些官場老手不都這樣嗎，這樣全了多少面子。

&ldo;這邊風光獨好。袁姑娘，江山秀麗，其實不拘哪一處，都有各自的美。&rdo;

沒有回答。袁福瑾應該在點頭。

&ldo;這些美好，是無數不起眼的小小子民，肩挑手扛，一點一點地開拓的。&rdo;

&ldo;是啊。&rdo;袁福瑾輕嘆，&ldo;父親說過，挖這金明池子就用了數千民夫，要一直開鑿下去，引白江之水過來，耗時累年，死傷的都有。&rdo;

&ldo;死的五百七十四名，殘疾者八百九十二名。&rdo;季元湛平靜地說，&ldo;每人每餐不過一個饅頭，一碗薄粥，工錢每日五文。&rdo;

袁福瑾沒說話，她被震撼住了。

&ldo;這區區五文錢，還要交出一文去，稅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