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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夢勉強露出笑容,側身避過:“謝字不敢當,不知左少莊主可還記得先前承諾?”
“左家部眾從今夜起駐留此地三天。”左迴風淡淡道:“還望這段時間內唐門弟子少安毋躁,三十六個時辰一到,圍困自解;貴門的唐儀唐昭在左家做客,左某自當殷勤留客,請他們多盤桓幾天。”他頓了頓,突然問道:“你現在可願意隨秋一起到舍下盤桓幾日了?”
唐夢全身一顫,眼裡露出迷茫之色,隨即轉冷,終於頓了頓足:“多謝美意,只是唐夢現在哪裡也不想去,只盼閣下帶著唐秋走得越遠越好,再不要出現在唐門!”
唐夢的聲音一向很好聽,風動碎玉一樣的聲音。
左迴風和唐斐的臉上,都有一絲訝異。
我追逐著唐夢的眼睛,可是她已經別過頭。長長的黑髮在風中不住飄搖,半遮著那張秀麗的面龐,我看不清她的表情。
可以確定的是,從頭到尾,她沒有看我一眼。
我聽見左迴風對我說,秋,跟我走吧。
如果說幾個時辰之前,我還絲毫沒有想到要離開唐門的話,那麼幾個時辰之後,我發現自己只剩下離開一途。
即使在很久以後,當我試圖把所有的事情完整地回憶一遍時,仍然覺得那個漫長的夜晚像一團混亂而深不見底的漩渦,各種東西絞作一團,看不到來處也找不到去路,其中有關唐門的一切都是冷的,包括我自己在內。
那種所有的憑依一個個消失,所有的通路一條條被堵死的感覺鮮明而深沉,如影隨形般附著在內心某個地方,久久無法褪去。
第二十四章奈何一夢
我記不太清自己是怎麼跟著左迴風離開唐門的。全身沒有力氣,每走一步體內都隱隱作痛;左迴風似乎在一旁扶著我,他的手始終穩定,像帶了溫度的扶手。沒有這樣的扶手,我只怕是走不出這個地方的,唐家堡原來如此之大,以前怎麼都沒發覺。
走得很慢,可是我不願意讓他抱著。
東方開始透出淡淡天青,清淺的白色緩緩漫過深藍的夜幕,也漫過我的眼簾,我的意識在這樣的曙色裡化作了一片混沌。
最後的記憶是有人把我抱起來,摟在懷裡,於是溫暖的觸感伴隨著一陣陣近乎麻木的鈍痛,無休無止地延續著。
後來,我做夢了。夢的一端繁花似錦,綠水青山,三個孩子在其中嬉戲,春光明媚;我站在另一端靜靜地看著,什麼感覺也沒有。
唐斐,一別三年,其實我好想你,雖然你一點也不稀罕。
幸福的孩子奔跑著,當他們的背影隱沒在花從中時,我的夢裡下起了如織的細雨,淅淅瀝瀝在耳邊迴響。
古人所說的相見爭如不見,或許就是這種意境,清冷的雨,清冷的景緻,寂寞無限。
好在我不覺得有多冷,身體裡一直有道暖流在到處遊走,像溫柔的手般反覆撫慰著疼痛的內腑,很舒服,所以我繼續睡了下去。
睜開眼睛時,睡夢裡的落雨聲並沒有隨著清醒而消失,窗外是一片沉沉的夜幕,隱隱可以看見絲絲雨水閃著微光,真的在下雨。
我發現自己躺在一個陌生的房間裡,身下的床鋪大大軟軟,頭頂懸著雪青色的帳子。一隻藥爐擺在床邊不遠的小几上,嫋嫋吐出藥香,正是暌違了一個多月的安神草的氣味。小几旁是張極大的書案,堆滿了大大小小的宗卷,微一側臉,就看見左迴風坐在案前,正藉著燈光低頭寫字。
左迴風……
略略繃緊的身體一下子放鬆了,這才覺出全身上下還是虛軟得提不起半點力氣,但胸前那股窒悶的感覺不知何時已消失了。我想起那股溫暖的內力,除了他不會有別人。
左迴風手上的筆突然一頓,偏過頭來,習慣性地帶了幾分冷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