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樹蔭，小亭高臥滌煩襟。來來，我先敬幾位一杯，權當開席。&rdo;說完他端起身前的酒杯，一飲而盡，同桌的人也紛紛端起來，不冷不熱地幹了一杯。

能看得出來，劉局不在鑑古研究學會之內，但卻頗有影響力。他的一舉一動，都引導著整個局勢，到底是當領導的人，氣勢和其他幾位閒雲野鶴的學者風範大不相同。

喝完酒，劉局把酒杯輕輕擱下，十指交疊，慢條斯理道：&ldo;我今天把大家叫過來一起吃飯，不為別的，還是為這兩天咱們一直討論的事：五脈聚首。今天我特意把許小朋友也叫過來，民主嘛，就是要各抒己見，暢所欲言。&rdo;

他這番話說完，我感覺到好幾道視線在我身上掃過，有的帶刺，有的冰涼。從進院到現在，劉局一直沒讓我坐下，不知是有意怠慢，還是有什麼別的想法。不過他既然已經挑明瞭目的，我也不好直接離開，只得尷尬地站在原地。

沈雲琛道：&ldo;小劉你可得說清楚，這五脈聚首，到底是什麼意思？&rdo;劉局回答：&ldo;既然重新找到了許家傳人，我是想把白字門迎回來，讓他們重回五脈之列，不然咱們這個學會不夠完全。&rdo;

沈雲琛冷笑一聲：&ldo;咱們五脈，從來靠的是鑑古的手藝，不是什麼血脈。他一個小孩子，就算僥倖鑒出幾件玩意兒，憑什麼獨佔一脈與咱們同席論事？&rdo;

藥老爺子往桌子上一拍，應合道：&ldo;沈家妹子說得對。五脈也罷，鑑古學會也罷，都是憑實力說話，不問他孃老子是誰。&rdo;藥不然在一旁聽了，急忙插嘴道：&ldo;許願的鑑古水準，可不差，我今天……&rdo;

&ldo;閉嘴，這沒你說話的份兒。&rdo;藥老爺子喝道，藥不然只得閉上嘴，悻悻退回到後頭去。

面對這兩位大老的反對，劉局早有準備，他拿起筷子在半空劃了一圈：&ldo;無才不服人。我今天特地把他叫來，也是希望幾位理事能給他個機會，讓小許證明一下自己。&rdo;

藥老爺子和沈雲琛商議了一下，然後把臉轉向我：&ldo;小許，看在你是許家後人的份上，我們也不誠心刁難你。你看這桌子上，已經上了一道菜。你不動筷子，猜出盛放這一道菜的器皿究竟有何來歷，我們就讓你上座議事。&rdo;

這時候，一直沒說話的劉一鳴睜開了眼睛，緩緩道：&ldo;這都是你們玄字門的瓷器活兒，拿這個考較白字門的人，虧你想得出來。&rdo;藥老爺子一抬下巴：&ldo;那又怎麼樣？他若連這些都說不清楚，那我看咱們還是散了席吧，別耽誤工夫，我還得去天津聽相聲呢。&rdo;

這時我才注意到，劉一鳴的眉眼，和劉局有些類似，兩人說不定有什麼親戚關係。

劉局問我：&ldo;怎麼樣？小許，你覺得呢？&rdo;

我沒別的選擇，只得回答：&ldo;盡力而為。&rdo;

藥老爺子這道題，出得實在是刁鑽。那幾個盤子上都擱著各色菜餚，又不能動筷子。我別說去摸，連看都看不到，尋常的鑑古法子，這回都用不上了‐‐看來只能從菜品上做文章。

藥老爺子看到我為難的神色，開口道：&ldo;我也不叫你斷出是哪個窯的，也不叫你判斷真偽。你只消說出是什麼時候的什麼器皿，就夠了。&rdo;

光是為了掙一把椅子，就得費這麼大力氣。真不知道吃完這頓飯，我還能剩下什麼。誰再說這頓不是鴻門宴，我跟誰急！當然了，急歸急，我沒別的選擇，只好深吸一口氣，把注意力放到桌上的菜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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