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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甜的花露帶著玫瑰的香氣,確實令人心曠神怡不少,琴濯觸及薛岑端著的手,卻恍然般又猶豫起來,搖了下頭用帕子輕拭嘴角,隨後見他把杯子裡剩餘的玫瑰露一飲而盡,張了張口終是沒說什麼。
「瞧著我做什麼?」薛岑假裝不知,放下杯子,目光掠過她粉潤的嘴唇,「今日出去見了什麼熱鬧?」
「熱鬧倒是沒瞧著。」聽到薛岑終是問起,琴濯覺得自己也沒必要再裝著,輕吐了口氣,臉頰尚且微鼓著,「我今兒看了一齣戲,叫做《雙簪記》。」
原以為她不會主動跟自己說這些,所以薛岑只裝不知情地問她,聽聞此言心裡很是高興,面上依舊不動聲色。
琴濯把那出戲的大致意思講了一遍,而後問薛岑:「你說這齣戲是不是跟我們差不多?」
「就為這個不高興?」薛岑此前也有些猜測,她大約是看了這齣戲覺得裡邊有些情景是在影射自己,所以胡思亂想,未想倒是猜了個七七八八。
琴濯也沒隱瞞,嘴唇微嘟,「我不也跟那個柳娘子一樣,一女侍了二夫,人家好歹還是死了丈夫才另擇地方,而我……」
她倒是沒死丈夫,自己「死」了攀了高枝,雖說這都是她自己打的主意,可事情在外表看起來也不過如此,她從小到大沒做過一件虧心事兒,如今兜著這麼大一個秘密,隔三差五就要自我懷疑一番。
「我還當誰給你氣受了,若說這事,怎麼也與你不相干。你以前還罵我罵得理直氣壯,怎麼現在盡往自己身上攬責任了?」
琴濯靠著一邊的牆壁,手指攪著自己的發梢,聲音有些不清不楚:「你說得輕巧,好像誰跟你似的,心裡全無掛礙……」
「那你說說,你掛礙什麼?」薛岑將她掰回來,定要看清她的眉眼,「 你說的那個柳娘子雖是亡夫再嫁,可她與文三郎早有私情,珠胎暗結嫁入文家。你是我搶來的,算半個壓寨夫人,硬要說的話我們這齣戲叫做『強取豪奪』,跟你看的那一出也不相干,自然也評判不到你頭上去,你怎麼還對號入座呢。「
琴濯聽他如此說,咬住忍不住要翹起的嘴唇,道:「虧你說得臉不紅心不跳的,你也不嫌臊得慌!」
薛岑振振有詞:「你見過當強盜的還講理麼?」
琴濯原本也只是情緒一來想得多了些,被他這麼一攪和,覺得還挺有道理,隨後又聽到他眼神幽幽地問:「戲裡的柳娘子對文三郎早有心,郎情妾意也是自然,你把自己代入柳娘子,難道是——」
薛岑故意把語氣拉得老長,琴濯急急忙忙拿帕子堵他的嘴,臉上急躁地騰起一片紅暈,「就你長嘴了!」
「難道夫人對我亦是早有心動?」薛岑抓著她的手腕,雖知深探她內心或許不會如自己所願,然而眼下這一刻,看著她艷若芙蕖的臉,還是心有所動,「柳娘子的為難是對亡夫有情,文三郎有意。夫人覺得鬱悶,這心裡可也是多了一個人?」
薛岑的指尖一點,落在琴濯的心口上。
琴濯感覺自己的心跳隨之亂了一瞬,慌亂地從他臂彎中掙扎而出,忙不迭往地下走,「回來還沒用晚膳,我這會兒都餓了!」
懷中軟香倏忽而去,薛岑看見她慌慌忙忙下地連鞋也未著,彎腰撿起一旁的繡鞋跟過去。
御廚早已準備停當,只等吩咐一聲便可開膳。
琴濯原本沒有胃口,被薛岑這麼一打岔心裡的鬱悶倒是去了大半。
能像如今這般同坐一桌吃飯,是薛岑夢寐以求的事情,大多時候他的目光都放在琴濯身上,見她喜歡那蟹黃豆腐,便把碟子換了一下,讓菜離她近一點。
琴濯見狀,出於投桃報李的心態,也夾了一筷子菜給他。
薛岑心裡高興,扒飯的速度都歡快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