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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哪？&rdo;葉流州問。

許延頓了頓，一腳邁出門檻，&ldo;我去讓程裴再睡得深些。&rdo;

葉流州一點也不為程裴感到悲哀，把布巾扔進水盆裡，上床安心睡覺去了。

次日一早。

許延去了正院，季老太爺看起來像是半宿才睡，有些心思沉沉之意，慢慢地挪動腳步，拿水壺澆著院裡的花糙。

許延隔了一段距離站定，看著他，發現這位記憶裡雷厲風行的內閣大學士真的已經老了，他的身形變得佝僂，面容留下了歲月變遷的紋路，兩鬢一片斑白。

這座季府也不復幼年時的森嚴壁壘，那些深不見底的晦澀也漸漸脈絡清晰起來。

許延出聲道：&ldo;季大學士。&rdo;

季老太爺愣了愣，抬頭看著他，苦笑道：&ldo;看來你是拿定主意了，連聲祖父也不願意叫了。&rdo;

&ldo;我會去嶺北解決掉袁軒峰。&rdo;許延平靜地說，&ldo;當年你讓我和我娘離開，我感激你，如今這份感激已經用盡了。此事過後，我和我娘同季家再無半點關係，也請你們季家不要再來打擾我們的生活。&rdo;

清晨院裡帶著些許薄薄的霧氣，花糙上沾染著露水，滴答一聲落在青石板上，浸開深沉的水痕。

&ldo;我答應你。&rdo;季老太爺沉聲道。

許延得了這句轉身便走，身後季老太爺說：&ldo;等等，你一個人如何去？&rdo;

&ldo;我自然有辦法。等你們聲勢浩大的過去，只怕袁軒峰早就準備好招數迎接了。&rdo;

季老太爺道：&ldo;我會安排好人去幫你，你這麼早來找我，是要現在就走嗎？不用準備馬車和路上的盤纏？&rdo;

&ldo;不必了。&rdo;

&ldo;等等！&rdo;季老太爺的喚聲讓許延停下腳步。

&ldo;你要記住。季家歷經數十年盤根錯節，這個龐然大物的力量永遠是最堅固的後盾，你今日尚在民間覺不出什麼，若是有朝一日位臨朝野，決勝廟堂，季家永遠為你留著位置。&rdo;

季老太爺背著手，面容蒼老，目光泛著沉肅的光。

許延不以為意，&ldo;不必了。&rdo;

葉流州睡得正香時被人搖醒了，揉了揉眼睛卻不睜開，渾身的骨頭都在犯懶，抱著枕頭不願起床，被對方直接扛起來向外走去。

他顛簸得難受，抓著對方的肩膀撐起身體，&ldo;許延，你帶我去哪？&rdo;

&ldo;走了，離開季家。&rdo;

葉流州完全清醒了，&ldo;什麼？你說清楚了嗎？去哪？回離鎮嗎？&rdo;

&ldo;去嶺北。&rdo;後門停著一輛馬車，許延把他放在裡面，坐在車廂前，揚鞭策馬，馬車向前骨碌碌的行進。

葉流州深深地皺起眉，&ldo;季家分明是把你扔進火坑，拿你去填袁軒峰的狼口，你怎麼能答應？&rdo;

&ldo;我倒是覺得有些輕鬆。&rdo;許延回過身，手指勾住對方腰間的桃花釀，接著指了指車廂裡面，&ldo;早上別喝酒了，匣子裡面有糕點。&rdo;

葉流州氣得鼓起腮幫，看著他說不話來，轉頭進裡面捧著匣子吃糕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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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宮內閣。

季函坐在堆滿奏摺的案幾前，批閱到一半抬手揉了揉跳動的太陽穴，神情煩躁地問旁邊候著的侍衛道：&ldo;程裴來訊息了嗎？&rdo;

&ldo;回大人，還沒有指揮使的訊息。&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