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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苦力頭們發出這樣的回答。
「來去!」
「喔!按呢7 喔!」他們不動。
古阿霞不得不展現她的絕活了:「莫茲阿姨的意思是,她幫你們辛苦縫衣服啦!煮飯啦!有時候也搞不清楚針會掉進飯裡,還是留在褲子裡……」
「停……」莫茲桑大喊。
「蛤?」眾人瞪眼。
「我。」
「按怎8 ?」
「我的功夫是,拿長針,掛長線,趁你們睡覺時,把所有掉出褲襠的卵葩縫在一起,然後狠狠拉線頭……」
啪!有巨響突然在幾個苦力頭的腦海迴蕩,出現用菜刀側大力拍爆幾顆蒜頭的畫面,他們頓覺──屁眼往大腸倒縮,蛋疼起來,於是起身跟著莫茲桑走。那頭的現場沒有多出太濃的火藥味,不過是打架與喧囂,可是往人群內圈看過去還有點場面了。
這場面快嚇死古阿霞了,比畫的兩個人她都認識。
一個人是帕吉魯,他拿出衣袋的玉兔原子筆──他一直有將筆蓋當掏耳棒的習慣,現在多了防禦功能──握在手端,露出大半的筆桿當刀子。另一個人是趙坤,他的手上握著有尾環的扁鑽。這扁鑽是用來修理山豬、老鼠或挑出插入肌膚的木刺,偶爾用來修理人。趙坤不斷用優勢往前劈,發出冷笑。帕吉魯沒有退太多,背後都是工人的手在偷襲,他只能巧妙地閃掉來襲,然後用原子筆反擊。帕吉魯鮮有對手,即使對方拿刀也是,他有兩次刺中趙坤的手,迫使對方吃痛,扁鑽落地上。不過,落地的扁鑽很快被圍觀的工人踢回趙坤腳下。
帕吉魯知道,他得用強招,才能真正打平這場架。他把手伸出去,幾乎快伸直了,這是殺刀的邀架招式,李小龍在《精武門》電影靠這招打遍天下。他現在要做的,不是變強,天下沒有瞬間變強的內力。而是用想像力與勇氣說服自己,對手拿的扁鑽,不過是個叭噗或冰棒。要這樣做,他先得有膽量把自己手中的原子筆丟掉。
帕吉魯丟掉原子筆時,現場響起小小的歡呼。古阿霞卻沒聽到歡呼。因為一群苦力頭進來時,其中一位看自己招來的大元山工人被人壓跪地上,心有不滿,也跟其他苦力頭鬧開來。新仇舊恨,沸沸揚揚,嘴巴吵,手也推擠,卡在人群中央的古阿霞覺得太陽穴發脹,她不是提水救火,是提油救火。她努力擠進人群,要趙坤放下刀,她覺得趙坤沖她來的,帶著醋勁跟帕吉魯比畫,或許,她多點懇求可以阻止。
事實上,手握扁鑽的趙坤有點心虛,他只想小小教訓帕吉魯,生怕利器壞了人命。可是,他越鬥,火氣也越大,被帕吉魯撩撥得躁亂。這時候,他看到古阿霞進來勸架,心念被張揚了,大吼一聲,要劃傷帕吉魯的虎口就收手了。他要在古阿霞眼前輕輕傷了這傢伙。
帕吉魯要想像那把扁鑽是叭噗,或棒冰,簡直做不到。他耍賤,把手往右虛晃而帶走趙坤的眼神之際,把嘴裡滿滿的口水吐出,又準又狠地呸中對手的兩眼,趁機跺對方的腳,用手刀砍對方手腕,膝蓋朝他胸口頂去。打架不用賤招怎麼贏,打贏就對了。
趙坤被掀翻了,人往後倒,手中的扁鑽沒了,他這下惱怒不可遏抑,站起來往前撲,氣得亂出拳腳。帕吉魯也沒怕,把他研發的一籮筐賤招都用在這個癟蛋身上。最後兩人扭打在地上,摔爛成不清楚是皮是籽的木瓜泥。
啊──一道高拔的尖叫爆發,音量往四周噴卷。
那些打架、爭執與喧鬧的人,不得不停下動作看古阿霞在尖叫。他們事後有人說那張大嘴巴把空氣吸過去,把所有人的靈魂都往裡吸。尖拔之音後,古阿霞遊刃有餘地把聲音降低,稍事停頓,喉嚨一挑,唱起鄧麗君的《水調歌頭》。她知道,她的尖叫把大家嚇壞了,得這樣才能把工寮的爭執轉移,再用歌聲把氣氛切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