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瀰漫各種木頭死亡的芬芳,盪著機械運轉與指揮工人的喇叭聲響,光禿禿的山林,攔不下風,古阿霞覺得風有點大,雲也跑得快。
久久,帕吉魯昂起頭,說當初要換,你不換這名字,現在也改不了,「我勸了他很久,他才說可以(接受)這名字。」
「你不是不信神,怎麼會跟這石像說起話?」
「石頭是大自然的,說久就說通。」帕吉魯喝了茶,又說,「放石頭是給那些人看的,看了才知道我很厲害的。」
古阿霞仔細聽他解釋,覺得頗有理。帕吉魯的言下之意是,這方圓百來座山頭會幹他這行的,只有他。世界上,把技藝幹到人皆不能的絕活者,通常帶有表演成分。這是他阿公教他的。如果拿把斧鋸,二話不說就把幾千年大樹放倒,外人覺得用鏈鋸也行,也不覺得神木有什麼氣體。你得在神木旁邊多耗點時間,放個石頭請神,做成宗教儀式,跟樹說說話,慢慢表演下去,從頭到尾就能把這件事弄得了不起。
「還說你沒信教,自己就搞了個教派。」
「大地就是個教堂,就是廟,我們卻多蓋了一個小房子,把自己塞進去,說那是廟,說那是教堂。」帕吉魯多話了,說得挺清楚,也沒掉渣。
「可是,你砍了自己的廟,砍了自己的教堂。」古阿霞指的殿堂就是眼前的神木。
「我不太會說。」
「慢慢說吧!我能等,可以像樹等在這等上一千年。」
「我以前殘忍,現在慈悲。」帕吉魯站起來,往大樹走,撫摸俗稱「黃牛脖子」的紅檜板根,大樹在微風中輕擺樹葉回應。臺灣紅檜常生在靠近山谷陡坡而發展出大板根,好支撐樹身,因樣子像黃牛鬆弛的皮頸得名。帕吉魯說,他只砍每個林區最老齡的樹,其他的樹交給拿電鋸的伐木工。以前,他會對大樹說,「我來跟你做伴了,別怕」,設法把樹留下來,比如跟大家說樹大有靈,或偷偷在伐木工的飯鍋裡放紅曲造成傳說中血紅飯的恐怖傳說。大樹不被砍,成為種樹,每年採收健康的種子繁殖後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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