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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一點點的亮了，氣氛卻愈發凝滯。

&ldo;將軍。&rdo;傳信官跑來報信，&ldo;現在的箭已經收集得夠多了，要不要開始反擊？&rdo;

黑燈瞎火裡，潘雲豹才不跟人硬碰硬，總不是宮裡娘娘們的衣裳被褥多，便吩咐士兵們趁黑綁在城門樓子上，影影綽綽露出一角，學了一招諸葛前輩的糙船借箭，來引那些箭簇，還很配合地不時怪叫兩聲，就這一晚上的工夫，弄到了上萬支箭了。

&ldo;把箭分發下去，讓弓箭好計程車兵們來射，旁邊再配兩人作掩護。記住，東西雖是人家的，但咱們也要愛惜著來用，別瞎糟蹋了，咱們還指著這個守到援兵到來呢。&rdo;

傳令官領命，將箭支分發了下去。蔣孝才抖擻起精神，&ldo;現在也該我們來發發威了，拿箭來，看我射他個稀里嘩啦。&rdo;

借著濛濛的天光，箭雨又往城下飛去，因為居高臨下，百十來名弓箭手同時拉開架式時，效果可比黑燈瞎火時漫無目的的亂射一氣要好得多。

可是這也有個最大的侷限性，就是留守宮中的御林軍人數實在太少了。而經過了一夜的鏖戰，將士們都已經快不勝負荷，筋疲力盡了。

可李禛這邊卻是勝在人多勢眾，一撥累了，另一撥人馬上頂上，而潘雲豹他們在城樓上，卻是連喝口水的工夫都沒有。現在還能硬拼一拼，可是潘雲豹知道，若是時間拖得太長了，至多到今日天黑，那他們鐵定要完蛋。

在入宮之前，他就已經把求援的訊號送出去了，可是援軍究竟在哪兒呢？

潘府。

聽著城外的殺聲陣陣，戰鼓擂擂，張蜻蜓的一顆心也跟著七上八下的。一夜都未闔眼的她，臉色蒼白而憔悴，甚至都感覺不到餓，全神貫注地聽著外面的廝殺聲，掛念著至親的人們。

&ldo;三姐，你吃些東西吧。&rdo;章清瑩捧著一碗熱粥送了進來，從昨晚到現在，全家人都未曾梳洗，髮髻凌亂，形容狼狽。

張蜻蜓勉力起抬起手來，手卻似有千斤重。章清瑩忙放下熱粥，小心地幫她捶了捶麻木冰涼的胳膊。

瞬間，似有千萬隻螞蟻齊齊啃噬著每一寸的血肉。難受得張蜻蜓咬緊了下唇，才忍住那痛呼。

&ldo;去找人給她灌個湯婆子，再燒個火盆。&rdo;不知何時，林夫人進到房中。她似乎剛梳洗了下，臉上雖然未塗脂粉，現出疲態，但身形卻是堅韌的。

湯婆子很快灌好了，撫慰了張蜻蜓麻痺的胳膊，讓章清瑩替她揉捏著僵硬的四肢，林夫人端起熱粥，一勺一勺餵進張蜻蜓的嘴裡。

清甜的米香，慢慢勾出飢腸轆轆的味蕾，妥帖地從喉嚨直熨燙到胃裡，讓人從內而外地活了過來。

等一碗粥下肚，林夫人才輕輕嘆道：&ldo;就算是心裡再著急，怎麼能不顧著肚子裡的孩子呢？坐一會兒就去睡吧，這樣的冷天，當孃的不歇著，孩子可怎麼辦？&rdo;

張蜻蜓眼睛有些濕了，&ldo;您，您不怪我？&rdo;

林夫人伸出手，輕輕地落在她的手背上，溫柔而又帶了幾分小心地握著，&ldo;我知道你是好心，其實家裡人也都知道的。&rdo;

只是再如何，也不該拿兵符去換啊？但這樣指責的話，林夫人卻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只能告訴她，&ldo;富貴由天，生死由命，反正事情已經這樣了，那就順其自然吧。&rdo;

能有這句話，就已經足夠了。

張蜻蜓回握著她的手，心裡的沉重多少減輕了些。

京城外。

頂盔貫甲的軍隊已經集結多時了，可是沒有兵符，誰都進不了城。

為首的將領雙目赤紅，沙啞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