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黨黨員身份,靠著張君勵,也對國民黨不無失敬之處。如今淪落臺灣,自然不敢造次。他在臺灣38年,一直乖得要死,他毅然決然地從民社黨中脫隊了,遇到國民黨要他捧場的地方,不論是為###義士做宣傳、不論是為文藝大會做樣板、不論是讓大官人向他頒獎贈勳,他都無不從命。有一次他跟我說,一次文藝什麼會上拖他去,他感覺好像被人耍了,後來轉而自思,被耍就被耍吧,也就即席安之。我聽了,心裡很難過,我覺得一代大儒,不可以軟弱如此,但梁先生卻如此軟弱,他太令人失望了!當年郭良蕙出版了一部名叫《心鎖》的書,臺灣省政府新聞處以(52)公新一字第○三一九號函,予以查禁,同時‘中國文藝協會’攔腰做上一票,趁機把郭良蕙開除了會籍。郭良蕙跑到梁實秋家去抱怨,梁實秋是這樣答覆的,他說:‘郭良蕙啊!這件事有兩個錯誤:第一個錯誤是他們不該開除你,第二個錯誤是你不該加入。’梁實秋把這個故事告訴了我,我覺得很可以警世,所以至今沒有忘記。梁實秋說這故事的時候,他自己也是‘中國文藝協會’會員,而我卻不是—對國民黨的任何會,我是不屑參加的。”
李敖說:“1965年12月28日,《文星》雜誌被罰停刊一年,《紐約時報》請我寫新聞稿,乃與蕭孟能一同拜訪梁實秋,請代為英譯,但他表示為難。談了兩小時,告辭出來,蕭盂能和我都覺得梁實秋連這點小忙都不幫,真與《文星》對他的尊敬不太相稱了。《文星》風雨飄搖之日,我被警備總部捕去約談,最後由特務陪同,放出找保。我走在馬路上,心想這種政治性的案子,誰敢保我?看樣子只好找一位德高望重有名氣的大人物保一保,方不致連累他。想來想去,以為人既放出找保,事情不大,因此路過樑府,登門為請。不期梁實秋在特務面前,婉為拒絕。他對我說:‘你還是找別人保吧,實在找不到別人,我再保你。’我識相而退,最後找到‘立委’王兆民先生保了。當天晚上,他打電話給余光中,表示未能保我,至感難過。從此以後,我恍然大悟,決定自己處逆境時,絕對不要妄想正人君子會援之以手。此後20年間,我再也不敢‘連累’他了。直到1987年5月間,為了他一稿兩賣,涉及《文星》版權的事,我們才透過信。5個多月以後,他就死了。在他死前最後10年,他與我比鄰而居(他住在我家大廈旁邊的電梯公寓裡),古人‘天涯若比鄰’,我卻‘比鄰若天涯’,梁實秋說他自己在臺灣過的是‘苟且偷安、逃避’的生活,我卻不屑如此。雙方有這麼大的差距,多麼‘天涯’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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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述:梁實秋,一代大儒太軟弱了(2)
李敖繼續寫道:“梁實秋跟我講了一個笑話,他說每次王敬羲離開梁府,都要偷偷在門口留下一泡小便才去。梁實秋一直裝作不知道。有一天,王敬羲居然很神氣地自動招出來,他說:‘每次我都撒泡尿才走,梁先生知道嗎?’梁實秋答道:‘我早知道,因為你不撒尿,下次就找不到我家啦!’王敬羲是余光中的朋友,人嘻嘻哈哈的,倒也爽快,只是以文化人兼市儈,可鄙而已。在蔣介石下令撲殺《文星》時,他在香港打出《文星》招牌,雖擴散《文星》毒素有功,但自己趁機中飽,卻是實情。他向我約槁,我寫了一本《借古不諷今》,偷裝在茶葉筒裡,由一香港來的女作家攜出臺灣,他印出來了,卻不付一文版稅。我被捕後,他在《南北極》雜誌有以聲援,可以肯定。……前面談到《文星》時代我與梁實秋的交往,也數落了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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