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部分(第2/5 頁)
的警句,常為“張迷”們推崇到極點。其實,那不單是文字的天才所致,在觀察力上的天賦,才是文字出彩的根本。
封閉的童年,是快樂的,惟一的不快,似乎是來自弟弟。弟弟比她小一歲多,生得漂亮而文靜,而且很知道自己是最受寵的孩子。
張愛玲說,對這個弟弟,“從小我們家裡誰都惋惜著,因為那樣的小嘴、大眼睛與長睫毛,生在男孩子的臉上,簡直是白糟蹋了。長輩就愛問他:‘你把眼睫毛借給我好不好?明天就還你。’然而他總是一口回絕了。有一次,大家說起某人的太太真漂亮,他問道:‘有我好看嗎?’大家常常取笑他的虛榮心”。見《童言無忌》。
但是,弟弟又很不爭氣,多病,因為“忌口”因病有些東西不能吃。又很饞。姐姐能吃的、能做的,他都望塵莫及。姐弟倆常有一些小小的不睦。弟弟妒忌姐姐畫的圖,趁沒人的時候拿來撕了,或是塗上兩道黑槓子。
張愛玲的回憶文章裡說,因為家中有男尊女卑的俗見,所以她很小就對弟弟產生了競爭心理。
小煐和弟弟,各自有專門的女傭帶著。這些女傭多來自安徽,帶小煐的叫“何干”幹,是乾媽的意思,安徽方言。,而帶弟弟的叫“張幹”。何干因為帶的是女孩,自覺心虛,處處都讓著張幹,小煐卻偏要與張幹爭。張幹生了氣,就說:“你這個脾氣只好住獨家村!希望你嫁得遠遠的——弟弟也不要你回來。”
張幹還從小煐拿筷子時手指的位置,來預言小煐的未來,如果抓得離下端近,就說:“筷子抓得近,嫁得遠。”小煐自然不可能懂這預言的真正含義,但隱約也知道這不是好命運,趕緊把手指移到筷子上端。但是張幹卻說:“抓得遠當然嫁得遠。”小煐被氣得說不出話來。
後來張愛玲不無幽默地寫道:“張幹使我很早想到了男女平等的問題。”
自然,這說法不必當真。與張乾的衝突,不過說明她從小就有的一種倔強,她那時一心想的是“銳意圖強,務必要勝過我弟弟”。
性格決定命運,大抵如此。
“住獨家村”、“嫁得遠遠的”——張幹想必也不會是認真講的,不過這些詛咒後來竟一語成讖!
然而孩子畢竟是孩子,姐弟倆還是有一份情意在。在一起玩的時候,兩人幻想自己是“金家莊”上能征慣戰的兩員驍將,小煐使一口寶劍,弟弟使兩隻銅錘,趁著月光翻過山頭去攻打蠻人。
小煐有時也很喜愛弟弟:“他實在是秀美可愛。有時候我讓他編個故事:一個行路人被老虎追趕著,趕著,趕著,潑風似的跑,後頭嗚嗚趕著……沒等他說完,我已經笑倒了,在他腮上吻一下,把他當個小玩藝。”
弟弟張子靜在晚年的*裡說:“她不必銳意圖強,就已經勝過我了。這不是男女性別的問題,而是她的天賦資質本來就比我優厚。”童年的張愛玲,對這一點似有認識,但又不十分自信。
在她8歲以前的童年,是平和與親切的日子居多,以至張愛玲日後的回憶,對那時是充滿了留戀的。她說,天津的那個家,讓人喜歡,是“因為有一種春日遲遲的空氣”。
天津,是令她難忘的。
這個大都市,受“西風”的薰染一點不亞於上海,它給了張愛玲6年的溫暖童年,也給了她後來小說語言中偶或閃現的“北方話因素”。
�
童話似的家轟然崩塌(1)
童年張愛玲在天津的伊甸園生活,到了8歲那年,戛然而止了。
這個轉折,與父母的婚姻狀況有關;更深層的,則是與時代的潮流有關。
母親黃逸梵是1924年撇下家去留洋的。走的時候,小煐才4歲,離別時母親的哀傷,她尚有清晰的記憶片斷:
“上船的那天她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