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部分(第4/5 頁)
、冷光下又是暗金色的頭髮、映象相對的水中幻影,在已陷入嫉妒的波特看來是畫家將一生摯愛的面容與替代品、與自己本身混合,裡德爾卻是看見了一句道別,年輕的畫家也許從未真正愛過那位令人炫目的音樂家,他們一樣的優秀、自私、懷揣野心,他如同納瑟西斯看到自己被水光美化嵌於夢幻世界的倒影,為之痴迷、瘋狂、墜入水中……懷揣野心,自我膨脹的太陽神之子翻倒了災難之車,沉眠水底做著千年不變的噩夢。
“他開始做噩夢,”裡德爾府的管家站在仍瀰漫著馥郁藥香的空石棺前說,“我睡在外面的靜物臺上,他完成工作後沒有叫醒我,但我一直是醒著的,所以聽到他在夢裡哭泣,不停地說‘都是我的錯’。”
管家抬起頭來,看著裡德爾,薄薄的嘴唇顫抖著,吐出再無迴旋餘地的話:“他又說,她是被我殺死的,我看見她爬上去了,透過窗戶看見了……只有我正對著窗戶,但我遲疑了一下,就在這一秒。”
那些吐露真心的,被黑暗浸沒的夜晚,靜物臺上的模特屏住呼吸,裹著不久前畫家輕輕蓋到他身上的毯子,壁爐裡被火焰吞噬的木頭髮出嗶嗶啵啵的細碎爆裂聲,他依然冷得發抖。
他去喚醒噩夢中的畫家,畫家醒來後很長時間分不清夢境與現實、現在是何年何月,會驚訝地叫他阿利安娜,欣喜若狂地說你還活著或認為一切災難尚未發生,阿利安娜不過是在某個午夜夢遊過來,他就會問阿利安娜你怎麼了,又夢遊了嗎?
而有些時候他看見的是格林德沃,他年輕時得不到的,已失去的戀人,他夢中的時間停留在災難發生之時,半夢半醒中的時間卻經常滯留於既甜蜜又心緒不寧的,彼此傾慕併為離別前景爭吵不休的時刻。
天亮以後他恢復清醒,記得自己在混沌中做過什麼,波特寧願他不記得,因為這加重了他的罪惡感,夢境的殘酷程度升級,他開始試圖傷害自己,折斷自己的手指,拒絕去看醫生,拒絕所有的挽救方式。
眼睜睜看著高塔以緩慢速度崩塌的波特能做的只是在這位大師完成作品之後,仍陪在他身旁,沒有如之前所說的那樣待諸神沉睡之夜完成就離開,鄧布利多白天時一再催促他走,晚上又依賴於他就睡在不遠處的沙發上這個令人安心的認知,像個反覆無常的孩子。
他的手徹底廢了,甚至扣扣子都不得不依賴於他年輕的模特,甚至是洗澡或是去盥洗室。
這令他無法容忍,波特說,他不想再看到我,廢掉的手不能再畫畫……不需要再畫了,他已經達到藝術殿堂的終點,那麼我作為靜物的價值也結束了。
然而法庭上這位年輕人,為隱瞞偉大的藝術家暮年之時自責於一念之差害死自己妹妹而精神失常的真相,掩蓋最為殘酷的現實,說出的是個令人心碎的兩情相悅的故事,故事中被身份與性別阻撓的兩位主角相互依賴,對抗名為衰老實為時間的疾病,直到最後忽然扭轉局面的死別才將他們分開。
連金妮韋斯萊的介入都被他扭轉為“那是我自私的,想要掩蓋這段關係的愚蠢作法,我與她交往時甚至無法親吻她,會覺得是背叛。”即使法庭傳韋斯萊過來,她的所有話語也只會成為他這段故事的最佳佐證。
裡德爾艱難地把自己從故事的另一種可能裡剝離出來,不再每聽一句波特的辯述就在心底反駁一句事情不是這樣。
時機已到,他要做的只有將被告的故事補完,畫上個圓滿的,也許會讓在場女士為彰顯自己的感性而哭泣不止的句號。
作者有話要說:
☆、ACT。17
第四幅畫,沒有小標題。
那位大師連對好友都不透露畫中沉睡的是哪位神祇,或者該說,他一心撲在創作中,除了去觀星臺研究星空,就是畫地為牢,以那幅畫為生活圓心,沒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