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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惠娘一聽愣了!她生的可是能傳香火、能繼承家財的兒子呀,怎能讓一個外姓的外孫子奪去本該屬於她兒子的東西呢?思及至此,不由心中方寸大亂,急急問:“那該怎麼辦?”
碧春見夫人漸漸入殼,不由心中大喜,表面卻皺眉故作苦思貌,好一會才靠上去輕聲說:“夫人,小婢倒是有個好主意。”
胡惠娘把頭靠上來問:“什麼好主意?”
“咱們想辦法趕快把小姐嫁掉。”碧春說。
“把映雪嫁掉……”胡惠娘喃喃自語,一雙柳眉不覺皺起。這的確是個不錯的方法,但這等女兒家的終身大事,她卻不敢自作主張,深怕老爺子怪罪下來,她一樣是吃不完兜著走,遂不禁心生遲疑。
“可是老爺子……”
碧春明白夫人已贊同這建議,只是還稍有顧忌罷了,便更進一步蠱惑說:“說不定老爺會很高興呢!您想老爺那麼忙,一年到頭都在外面忙著做生意,或許老爺壓根就忘了小姐今年已十六歲了,是該適人了。而老爺忙不打緊,咱們總不能眼看小姐就這麼蹉跎青春,錯失了好姻緣吧?”
“可是……”胡惠娘雖覺得貼身小婢的話很有道理,但梅映雪畢竟是前室的女兒,她如果擅作主張可能會招人非議。
碧春十分了解夫人的心性,更知曉夫人的顧忌,為了能除掉情敵,無論如何都必須說動夫人把小姐嫁出家門不可,因而更進一步獻計說:“夫人不用顧忌那麼多,老爺上個月才出門,此次下江南採買絹帛和茶葉,少則半年、多則一年,夫人您想想,若這期間咱快點把小姐嫁了,等老爺回來時,不但生米已煮成熟飯,說不定連小孩也都有了,到時候就算老爺不贊成也無法再說什麼了,也說不定老爺得知有了小外孫,還會高興得不得了呢。”
自私自利之心人皆有之,胡惠娘為了兒子的將來、為了自己在這個家的地位,不由細思起碧春的建議,心想繼女長大了總是要嫁人的嘛,只要替她找個不錯的人家,老爺子回來後應該不會太責難才對,思畢便點頭說:“你說得有理,改明兒個你就去找個媒婆來問問看吧。”
碧春見夫人已被她說動了,暗中欣喜若狂,表面卻故作沉思貌,半晌才說:“夫人,這沒問題!小婢有個親戚就是煤婆,她所說成的親事,每對夫妻都十分幸福美滿呢。”
“那真是太好了。”胡惠娘對婢女的話已是言聽計從了,再加上她也是憑媒妁之言嫁人富賈之家,雖說只是個繼室,但婚姻也十分美滿。
碧春見狀唇邊掠過一絲得意的冷笑。
※ ※ ※
長安城西郊,一處水也不甜、土也不沃的地方,數十戶人家聚居成一個村落,村落東邊有一楝年久失修的破舊宅院,最右邊的柴房破損到從前壁便可直接看穿後壁,也清楚地看到裡頭散放著幾枝柴薪,緊鄰的廚房,門板已歪斜一邊,怕是再也禁不起一陣大風雨了。
左首的屋舍稍好一些,但也塗漆斑駁,木柱也為蛀蟲啃咬得四處可見坑洞;廳堂內算得上完好的東西,就只有那張堅固的烏沉木圓桌。
此時,廳堂裡左右兩張破舊的太師椅上,各坐著兩個年紀相仿的婦人,左邊身著深藍粗布衣裙的婦人,一臉的從容沉穩,不似小村落的老婦般純厚朴實,眉宇間還隱藏著一份嚴厲;右邊身著棗紅錦緞的婦人,不時笑開一張嘴,但眼神卻閃爍不定。
姚媒婆端起粗茶啜一口,那苦澀的味道讓她忍不住皺皺眉,但一皺之後又忙堆起笑臉說:“對方是大布莊的繼室,急著把前房的女兒弄走,像這麼好的機會不會再有第二次了,想必那個後娘會給一些不算太少的嫁妝才對;再說子風也是個讀書人,娶個粗俗又不識字的村姑也實在太辱沒他了,杜大姐,你說是不是呀?”
杜大娘聽說對方是大布莊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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