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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氏草木經》上說:“楠者,南也。以其生於江南,絕於江北故也。”楠竹姿態美,用途廣,易成材,可惜只生於練江南岸。千年來不知多少人想盡辦法費盡心力,欲將它移植江北。可惜不管怎麼照顧水土,細心伺候,均無法成功。此竹苦戀南岸春水,寧死不肯北移,性情剛烈執著。你說這脾氣是不是夠大?”
說到這兒,突然想起授業恩師和父親來。悲憤早已隔成了鏡中影像,對於他們,現在的李子釋自有評判。然而,偶爾的不經意間,心總會抽痛那麼一下子,帶來片刻茫然。
站起來,理理衣裳:“走吧。翻過這座山,早點兒找過夜的地方。傲^雪^凝^香^整^理^收^藏”
果如子釋所言,楚州處處是楠竹。水邊山間自不待說,家家戶戶簷前屋後,總少不了那碧綠頎長的影子。放眼望去,哪兒都是一片綠幽幽水靈靈,和越州帶點富貴雅緻的紅塵繁華氣質很是不同。
時值酷暑,長生見識到了所有用竹子製成的傢什器物:竹凳、竹椅、竹桌、竹床、竹蓆、竹簾、竹筐、竹匾……
四人一人一頂遮陽竹笠,背上一個半圓竹簍,腳下一雙竹編芒鞋,手中一枝探路竹杖,儼然楚州本土人士。饒是顧長生無比樸素的腦袋,換上這身行頭,也覺出一股山水清靈之氣來。
這一日計劃在仙霞鎮住宿。剛過了辰時,日頭已經相當毒辣。離鎮三十里,路過一個水塘,兩個孩子說什麼也不走了,貪涼多玩了一會兒。兩個大的也按捺不住,跳了下去。最後子周子歸都想上岸了,哥哥們卻玩得完全沒了正形。乾脆四個人在池塘邊打起水仗。開始子釋帶著子周,長生帶著子歸,雙方對陣。沒多久,就變成長生一個人與李氏三兄妹抗衡。
正開心,長生忽地大喝一聲:“什麼人?”躍上岸拾起一塊卵石激射出去。子釋三人這才發現來了小偷。那人趁著他們在水裡玩得不亦樂乎,潛近了翻竹簍裡的東西。石頭正好打中他的腿,一個趔趄倒在地上。長生剛要衝上去抓人,誰知這小偷身手靈活異常,立即爬了起來,一個猛子扎到水裡,泥鰍一般扭了兩下,再冒出頭,竟已到了水塘中心。
長生氣得彎弓搭箭,就要動手。
“別!”子釋已經上岸,發現只丟了最上邊一袋乾糧,底下的包袱都還沒來得及動,連忙拉住他。
“為什麼?”
“沒什麼要緊東西,跑了就跑了吧。你射傷了他,還要下去撈人。到時候,殺又不能殺,救又不能救,放又不能放——”
確實麻煩。長生放下弓箭。他倆說話的當兒,那小偷在對面上了岸,一溜煙跑了。大概能看出來也是個少年。
四個人晾衣裳的時候,有了剛才的教訓,把竹簍挪到身邊看著。長生想起偷東西的賊,道:“那人水性竟好成那樣。”
子周道:“這算什麼,我們那裡端午時節弄潮,表演“踏滾木”、“水傀儡”的人,比他厲害多了。”
“踏滾木”大概可以想見,“水傀儡”又是什麼?長生疑惑。
子釋撿了根小樹枝,一邊畫圖示意一邊解說:“所謂“水傀儡”,是用輕木雕成的活動偶人,約二尺高,只有上身。底部託以竹板,後邊隔以紗帳,操縱之人隱在水中,紗帳擋住頭部,雙手在竹板下操控,讓偶人表演各種動作。”
“就好像偶人自己在水上動一樣,有趣得很。”子歸拍手道。隨即垮下臉,“可惜我只看過一次,以後可再也看不到了。”
過一會兒,子周接下去道:“聽說東寧海口八月十八大潮,潮頭奪旗的那些人,還要厲害百倍。前人詩中說“弄潮兒向濤頭立,手把紅旗旗不溼”,寫的就是這個。”
子釋卻道:“逐波踏浪,如履平地,自是了得。但若論熟知水性,則當推東海採珠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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