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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常年在外,我只知他這人最護著我了,你若仍懷疑我,且給我紙筆,我將他的樣子畫下來你看對或不對。或者你問我烏蘇的事,我與烏蘇最熟了。”
獨孤厭沉思一陣,叫人拿來紙筆。
衛泱將被縛住的雙手伸出去:“吶,難道要我這樣子畫?”
獨孤厭瞧著這少女的張揚神色,倒與傳聞中的慕嫣又幾分對上號。他雖未見過慕嫣,但知道慕嫣是個難遇的大美人,樣貌與性情都是符合的,甚至會說烏桓話,說不上如假包換,但直覺上也□□不離十。
獨孤厭直接拔出佩劍,往空中一砍,衛泱嚇得閉眼,以為他是要砍下自己這雙手。
好在那劍刃,不偏不倚,正斬斷繩索。
紙筆已經備好,獨孤厭豹子一樣可怕的眼盯著她,她提筆,不覺為何這筆比平時更要沉重。
筆尖對著泛黃的紙懸了半天,她遲遲不下筆。
原來已經有些忘記他的樣子了。
高髻,鬢髮濃黑,若刀鋒裁剪,透著凌厲的狂放。
深眉深目,眼角微微下垂,笑得時候紋路清晰。
鼻樑高挺,鼻翼窄而唇薄。
面部是消瘦,像是塑形時候被一刀一刀砍過,稜角分明。
畫完,只覺得還缺了什麼,但一旁的鮮卑侍衛早已讚歎:“和慕將軍一模一樣!”
獨孤厭審視了一陣後說:“既然是衛夫人,在下失禮。”
“也罷,你們不認得我是正常。現下城裡形勢太亂,我呆在大哥這裡反倒周全,你再幫我備張紙,我要寫信給我夫君,你是要城要地,現在儘管提,我腹中有衛家的骨肉,你提什麼要求,衛家人都會答應你。”
獨孤厭道:“城池是得要的,夫人不必急著寫信,信到的太快,只怕衛家人以為夫人串通慕將軍做戲。”
衛泱虛弱地點點頭:“倒也是。”
午後,衛泱移了帳篷,雖然不在被捆綁,但帳篷外有四個士兵看守,除非她能遁地而逃,否則唯一能做的,只是等。
她太高估自己,原以為她是個拎得清的人,可一旦牽扯上她自己的事,她就束手無策。
好不容有了床,她也顧不得想太多,此下最重要的踏踏實實得睡個安穩覺,至於命數如何,自有天定。
衛泱被送走後,獨孤厭副將問道:“可要立馬通知慕將軍慕姑娘在我們這裡?”
“不必,先把訊息傳到南境。對了,派人去那批新捉來的貴族小姐中打聽嘉炎公主的下落,勢必在慕湛之前找到。”
副將想了想,仍不懂此意:“為何咱們要瞞著慕湛?”
獨孤厭嘴角輕搐:“虎狼之輩,不得不防。”
皇宮三萬禁軍不敵一萬玄鐵騎衛的滿腔仇恨,未用一日,宮門失守,敵軍一路直逼重明宮正殿。
套進宮的官員原以為是找到了庇護,誰知,還不如在宮外,直接降了。
東陽城的皇宮,白玉的磚,青銅鑄龍,黃金寶座,還有芙蓉初放的荷塘,皆被染成鮮紅。
即便壯烈殘陽映著紅宮門,不比血色鮮豔。
二十餘年前,這些被殺的,亦是無情侵略者。能報侵略之仇的,唯有侵略。
不知誰喊了句皇帝駕崩,突然滿宮寂靜,沉如死象。
烏桓都統高野帶人最後一遍驗屍,駕馬回到城門與將軍會和:“屍體已點驗完畢,司徒敬帶人盤點俘虜,我們是先回去還是等與主公會合?”
那將軍接過身後侍從遞來的帕子,擦拭遮住半隻臉的銀色面具,白色的帕子被染成了紅色,像繡了梅花。
東陽城皇宮裡梅花開得一直很好,每年冬天,半園紅梅,像火燒一樣。可惜東陽城的雪很少下得痛快,可惜了這些梅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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