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斐設計要我赴約。
此刻他說話雖然有條不紊,眼神卻遲鈍迷茫,酒還遠遠沒有醒。最重要的是,唐斐喝醉時說話通常比平時要直接。
也許正是向他證實的機會。
我靜靜地看著他:“三年前和元月初六晚上,我分別捱過你一掌。本門內功偏向陰柔一路,你初六晚上卻掌力厲烈,大異於從前,究竟是從哪裡學來的?”
唐斐的身體不易覺察地顫抖了一下,沒有答話。
“我還聽說你內息不穩,功力減退,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這一次,他眼裡閃過一抹殺氣:“你聽誰說的?”
“……”
無聲地嘆了口氣,已經問到這個地步,只有繼續:“你告訴我,是因為我寫給你的信嗎?你所練的內功從那時起出了問題,所以必須結束蜀中的戰局,所以不能自己去赴比武之約,一定要我替你去?”
唐斐沉默不語,唇角漸漸又泛起我所熟悉的,淡漠譏諷的冷笑:“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你當真想知道?幫不上忙,問這些有什麼意思。告訴你倒也不妨。只是……”
笑意倏然收起,只餘諷刺:“我也有件事想問你。”
他扶住床緣慢慢坐起來,一字一頓地問:“昨天夜裡,你在做什麼?你今天連神情都不同往日,不要以為我看不出來;小夢死在你面前,你居然沒有立刻回來,留在天盟到底和左迴風做了些什麼勾當!”
他的聲音越來越高,越來越冷,說到最後已是聲色俱厲,冷入骨髓。
我望著他,只覺得腦中轟然作響,彷彿一瞬間全身的血液都湧到頭上,眼前陣陣發黑,站起身來時才發現渾身上下都氣得抖個不住,半天才發出聲音,遙遠得不像自己:“很好,原是我自取其辱。”
什麼也不想說了,從懷裡掏出那本秘笈往他身上狠狠一摔,掉頭就走。他清醒時差勁,醉了更糟。
只邁出一步,右臂就被牢牢拽住,怎麼也甩之不脫。
右臂雖然早已痊癒,還是不宜受力,連拉帶扯之下又開始隱隱作痛。我皺起眉頭,剛剛轉過身,立時整個人都被他貼上來死死抱住。他的身體熱得異乎尋常,令我更加暈眩,腳下一個不穩,拖泥帶水地倒在床上。
定了定神去推他,只推了兩下,手突然軟了。
唐斐的頭埋在我的肩膀上,前後不過短短片刻,那裡已溼了一片。
一直拼命壓抑的酸楚瞬間席捲而來,填滿了心中每一個空隙,無法說話,無法思考。
過了一會兒,唐斐的聲音低低地響起來:“悠,你的事,我的事,小夢全都知道。”
“她走了,再也不回來了。”
第二十九章山重水複
清晨,我坐在書桌前,徐徐展開唐儀呈上來的絹書。
尺許素絹,字型穩重端凝,卷首赫然是三個大字:格殺令。
唐儀的文章法度嚴謹,外圓內方,門中最重要的文書一向都由他撰寫。我逐行看去,只覺行文冷靜收斂,提到唐夢之死時雖僅寥寥數行,卻滴水不漏,不禁點了點頭。
再往下看時,筆鋒一轉,變得犀利異常:
“……左益州以武林盟主之尊,為霄小鼠輩之行,寡廉鮮恥,倒行逆施。值此蜀中未定之際,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其徳其行,愧當其位。
“內外有別,血濃於水,唐氏誓傾一門之力,血債血償,除奸懲惡,以慰死者。
“此既本門私務,概與他人無涉,亦無須旁人置喙。
“阻撓者,死。
“隱瞞者,死。
“偏幫者,死。
“誑語者,死。
“妄論者,死。
……”
唐儀偏好古雅的用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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