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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並沒有按正規的日程辦事。他已再沒有沒完成的小說要寫。再沒有新的小說要構思了。昨晚他熬了夜,現在已是早餐時分。他竭力想讀一章費斯克1。腦子裡卻亂糟糟的,只好合上了書。今天他要開始新的奮鬥了,在一段時間之內他都不會再寫作了。他感一種離鄉背井告別親人的憂傷,他望了望屋角的稿件。都是為了它們。他要跟槁件告別了--他那些到處不受歡迎的、受到侮辱的可憐的孩子們。他走了這麼,檢視起來。他東一段西一段地讀起他的得意之作,他把明麗的榮譽給以《罐子》2,然後給了《冒險》。前一天才完成的最新作品《歡樂》,因為沒有郵資被扔到了角落裡,此刻得到了他最由衷的讚美。
1費斯克(john fiske,1842-1901),美國思想家,斯賓塞思想的普及者。作品有:《宇宙哲學大綱》(1874),《達爾文主義及其他論文》(1879),《從人類起源看人類命運》(1884)等
2此處原文的前後不一處:《罐子》(pot)在前面作《陰謀》(plot)
我不懂得,他喃喃地悅,要不然就是編輯們不懂得,他們每個月都要發表許多更糟糕的作品。他們發表的東西全都很糟糕--至少是幾乎全部都很糟糕,可他們卻司空見慣,不覺得有什麼錯。
早餐後他把打字機裝進盒裡,送下了奧克蘭。
我欠了一個月租金、他告訴店裡的店員,請你告訴經理我要幹活去,個把月就回來跟他結帳。
他坐輪渡到了舊金山,去到一家職業介紹所。什麼活都行,我沒有技術,他告訴那代理人,一個新來的人打岔了他。那人服裝有些花哨,某些生性愛漂亮的工人就喜歡那種打扮。代理人無可奈何地搖搖頭。
沒辦法,是麼?那人說,可我今兒非要找到一個人不可。
他轉身望著馬丁,馬丁回望了他一眼,注意到他那浮腫蒼白的臉,漂亮,卻沒精打採。他知道他喝了一個通宵。
找工作?那人問,能幹什麼?
辛苦活兒。當水手,打字(不會速記),幹牧場活兒,什麼活兒都能幹,什麼苦都能吃。馬丁回答。
那人點點頭。
我看不錯。我叫道森,喬&iddot;道森,想找個洗衣工。
我幹不了,馬丁彷彿看見自己在燙女人穿的毛茸茸的白色衣物,覺得滑稽。但看那人卻順眼,便補上一句:洗衣服我倒會。出海的時候學過。
喬&iddot;道森顯然在思考,過了一會兒。
聽我說,咱倆合計合計,願聽不?
馬丁點點頭。
是個小洗衣店,在北邊兒,屬雪莉溫泉--旅館,你知道。兩人幹。一個頭兒,一個幫手。我是頭兒。你不是給我幹活,只是做我的下手,願意學嗎?
馬丁想了一會兒。前景誘人。幹幾個月又會有時間學習了。他還可以一邊努力幹活,一邊努力學習。
飲食不錯,你可以自己有間屋,喬說。
那就解決了問題。自己有間屋就可以開夜車沒人打擾了。
可活兒重得要命,那人又說。
馬丁撫摸著他鼓突的肩部肌肉示意,這可是幹苦活兒熬出來的。
那咱們就談談,喬用手捂了一會兒腦袋,天啦!喝得倒痛快,可眼睛都花了。昨天晚上喝了個夠--看不見了看不見了。那邊的條件是:兩個人一百元,伙食在外。我一直是拿的六十,那個人拿四十。但他是熟手,你是生手,我得要教你,剛開頭時還得幹許多該你乾的活兒,只給你三十,以後漲到四十。我不會虧待你的,到你能幹完你那份活兒的時候就給你四十。
我就依你,馬丁宣佈,伸出手來,對方握了握。可以預支一點嗎?--買火車票,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