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郗璇咬著唇雙肩顫抖,這詩字字皆似箭,箭箭往她心裡鑽,真覺羞愧滿懷。
靜,靜至極也!
劉濃縱聲道:「再欲月否,或……」
句吐一半,恍然回神,我這是所為何來?再把四下一掠,所有人皆驚疑的看著他,而郗鑒則面紅似朱染。思及他拳拳相護,待自己恩厚如山。豈可只顧逞一時痛快,而違了初衷矣!罷了,尚須給郗伯父留些顏面!定神,朝著郗璇揖手道:「小娘子,我思已竭,再不能續,我自罰三杯!」
說著,將杯中酒飲盡,命來福取酒,連飲三杯後,轉身便走。
周札次子,周稚突然問道:「小郎君才思如泉湧,怎地不留下姓名?」
唉!
劉濃身形猛頓、滯足!還是避不過啊,我若報名,眾人便會知曉此中情由;如此一來,郗伯父顏面難堪,而我亦將置身風口浪尖。可我若不報,眾人豈不會妄加猜測?報與不報,皆因將才那翻問詩而再無退路……
「瞻簀!」
有人在身後喚,迴轉身,郗鑒邁步出案,向他行來。郗鑒面色回復如常,神情辯不出喜怒,行至近前,定定的看著他。
「郗,郗……」
劉濃深深一個揖首,竟不知該以何種稱呼相待。
郗鑒讀出其眼中的掙扎,女兒這般一鬧,此事已無任何回璇餘地。若女兒服軟,尚可化驚為喜;可他適才以眼問詢,郗璇雖神色略淒,卻依舊決然。六年前,他一眼相中劉濃,以蘭玉而贈;六年間,劉濃亦從未讓他失望,次次書信來往的考核,亦都表明其刻苦用功。璞玉已然渾金,如今卻……
罷!
一聲暗嘆,郗鑒低聲道:「去吧,讓人知道你華亭劉瞻簀之名!」
「郗伯父!」
郗鑒道:「玉輝,何須懼流言!」
劉濃深吸一口氣,略一正冠,邁前一步,朝著水源處的幾人一個揖首,再團團向著四方各一作揖,隨後目不斜視,朗聲道:「華亭劉濃,見過諸位!」
「華亭劉濃?」
「珠聯生輝……」
「他,他和郗公……」
剎時間,曲水八轉之處皆響驚言,就連源頭處的陸玩、陸曄、顧和等人亦是微微變色,面目相窺。
周稚揖手道:「恭喜劉郎君,遙祝百年……」
周札喝道:「稚兒,不得……」
與此同時,劉濃再踏一步,逼視周稚,喝道:「並無百年……」
「瞻簀!」
郗鑒揮袖而至,越前一步,眯著眼睛看向白須飄飄的周札,拱手沉聲道:「周太守!!」
「住口,還不退下!」周札心中亦惱,將面紅耳赤的周稚斥退。
他此翻前來本只想一探劉濃深淺,不料,周稚卻覺察出劉、郗之間的微妙,並不著痕跡的將其揭開,他亦並未予以制止。世家自有世家的規則,經此之後,郗鑒亦不可能不顧顏面,再對劉濃提攜。畢竟適才大家皆心中有數,雖無正式文定,亦心照不宣,可俱知是郗氏悔約!既目的已至,又何須再行撩撥,恁地惡了郗鑒。
郗鑒笑道:「士華兄,若論詩,這三首詩,將作何論?」
「這……」
陸曄微頓,眼光與郗鑒一觸,已知其意,這恐是他最後一次助這華亭劉濃了,何不順水推舟?遂笑道:「第三首最佳,第一首次之,第二首再次!若論立意,第三首可堪一品,文風亦可當得!」
一品!
譁然,隨後聲消。
眾人皆在品味,方才對詩太急,並不覺有奇;此時仔細一思,那第三首詩立意絕佳,可堪為前無古人能致。若是以人定品,天下世家無人可居一品,因為一品乃聖人居之;以劉濃的家世,最高亦只能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