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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教他意外的,還是她的身分。
……那麼廢柴的傢伙,年紀比他小,位階比他高,他見著她,居然還須向她行大禮,想想忒不甘心。
「還有你說你,誰不招惹,去招惹上她?!」財神這句,明擺是遷怒,遷怒孫兒連累他自降神格,被迫與窮神一脈打交道。
「我並不識得她,以為她不過是尋常司花天女之類。」
「那一家子全是怪人,腦子裡擺些什麼亂七八糟鬼想法,正常神族都猜不透!拜帖一事,敷衍敷衍過去便好,別較真,還傻傻上門供她糟蹋?!她想得美!我們財神也不是軟柿子,任她掐扁搓圓!」
鎏金沒應聲,靜默隨著爺爺身後走,財神身形福態,步履些微笨重緩慢,走前兩步又頓下,轉頭問他:「在虛境裡,你不會同那古怪丫頭暗生情愫了吧?!」
通天雲壁可以映照出虛境景況,自然也映照出他孫兒與窮神獨處的片段,直至由銀白大地轉至泉歇草原,財神與眾仙皆見他們兩人在一塊,自然有此一問。
「沒有。」鎏金直覺脫口否認,這兩字,連經過腦門思索的時間亦無。
「沒有最好!那一家子神格不純,本連修仙機緣都沒有,是他們大吵大鬧,才破例提上來,可成了神仙,也不見努力思進取,仙術仙壽只修了半吊子,一塌糊塗,哪有半點神仙樣?!」財神又叨叨絮絮了許多,自然全無好話。
關於窮神一族種種,在鎏金思緒間,迅速轉了一遍。
那一家三代,生於貧戶,爺爺是奴,爹爹是奴,註定孫兒也是奴,卑賤地在富豪府邸謀得舀肥鏟糞僕役一職,賺取少得可憐的薪俸,以及一小處勉強容身的小破房,供家人遮風蔽雨。
他們註定無財,命簿上載明一生勞累工作,卻攢不到錢財,日子雖苦,一家倒攜手相扶,不怨天、不怨命,安分做著僅供餬口的差事,人生無貪無求,只希望家人身體康健,平安和樂。
然,「貧賤夫妻百世哀」這句話,並非掛在嘴上的信口胡言,它是太多同類人的親身經歷,血淋淋記著,如此簡短的七個字,何等椎心刺骨。
因為窮,他們被主人視為牲畜,毫無尊嚴,動輒奚落打罵,無論差事辦得妥善與否,倘若主人存心刁難,他們只能默默吞忍。
因為窮,沒有權利選擇攜家帶眷逃離這一切不公。
因為窮,就連自己的妻子,都沒能好好保護,眼看主人端起高高在上的嘴臉,夾帶權勢及命令,逼迫妻子就範,還當著幼小孩子面前,姦淫得逞。
受此奇恥大辱,丈夫本欲找主人理論,卻被父親攔下,搖頭嘆息地喃喃說:「沒有用的,奈何不了他們……去了,不過自討苦吃。」
丈夫忿恨不已,淌了滿臉淚,搥打牆壁哭吼,妻子雖萌生死意,思及孩子還小,怎忍棄之不顧,只能苟且偷生。
他們的隱忍,並未換來平靜,食髓知味的富豪主人變本加厲,總在興頭一來時,橫蠻地命家僕闖入小破房,將妻子拖至自己房內,供其淫樂,他妻妾眾多,卻更好這一味,看女人從掙扎到認命的折辱過程,獲取樂趣,並於完事之後,隨手幾枚銅錢朝她臉上丟,賤買她的清白與羞憤淚水。
一日,丈夫返家,撞見富豪主人故技重施,此次更加惡質,居然在他家小破房的木桌上欺負他妻子,孩子蜷縮牆角,哭得滿臉通紅,丈夫怒極攻心,早顧不得主僕之別,操起手上挑糞棍,便往主人後腦杓打。
若能直接將主人打死,或許只是一命賠一命的事,偏偏富豪命不該絕,天賜予他此生壽命八十九,儘管傷重,最後仍是能安然無恙,度過生死大關。
富豪沒死,死的卻是那一家三代,丈夫一時激動傷人,便是他們的死因,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