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我的骷髏項鍊(第1/2 頁)
圓圓今天本來是該休息的,她因為要去拿錢,所以早早就走了。
我只有午餐和晚餐的班,上午要是沒有課可蹭,我也不會去那麼早。
我就在家裡找我的骷髏項鍊。
我把被子抖開重新翻了一遍,床下、床頭櫃及床頭櫃的周圍,甚至那一摞書,我都翻開找了找,都沒有。
我記得昨天我洗完澡,換睡衣的時候,隨手放在床頭櫃上了。
不會是歐陽拿走的吧?可一個醜到不忍直視的小桃核骷髏,我自己都看不上眼,別人如何會喜歡呢?
這個項鍊對我而言還有點重要,它是我從小戴到大的,連桃核都戴出了包漿,期間不知道換了多少根繩子。戴久了,有了感情,也就變成主貴的了。
我娘說我小時候體弱多病,夢裡總是驚醒,給一個跳大神的看過後,求了一個這樣的項鍊。說來也怪,自從我戴了這個項鍊後,再也沒有在夢中驚厥過了。
“所以,再嫌棄,你也得給我隨身戴好!”我娘反覆嘮叨我。
年齡大一點後,我嫌它醜,不想戴,我娘說,你知道為什麼給你起名叫鐵柱嗎?你不知道你小時候多磨害人!唉——我娘用一聲深長的嘆息,表達了撫養我的不易。
眼看她的老黃曆,又要被她揪出來細數了,我就趕緊妥協了,說,我戴我戴。
戴到衣服裡面,衣領高的話,輕易也露不出來。
可是要戴到什麼時候呢?
“直到你結婚,婆家給你買了新的項鍊!”
看我還有點不悅,我娘又說,你別小看這個項鍊,在我們山裡,有很多不能解釋的道道……”
“就是玄學唄!”我搶著給我娘總結了一下。
“別以為你上了兩年學,就自以為什麼都懂了,這個項鍊你一定要隨身戴好,它就像男孩子小時候留辮子一樣重要。”
男孩子小時候留辮子這種事情,我是親眼見到過的!他們腦袋後面拖著的那根小辮子,叫做“老孃拽”。這辮子要等到長到 12歲的時候,才能剪掉。
我們莊的栓柱就有過。
到了剪辮子的那一天,栓柱家邀請了好多親朋好友過來,大家聚在一起,先搞了個儀式,最後美餐一頓。儀式我不記得了,但因為吃過這樣的宴席,所以對“老孃拽”的事兒記憶深刻。
我娘說,一直不孕不育,突然生了男孩,男孩子就要留“老孃拽”;幾代單傳,突然生了男孩,也要留;前天幾胎都沒有保住,再生,一看是個男孩,也要留……
我明白我孃的意思,她是說我比較金貴,像男孩一樣金貴,我的骷髏項鍊等同於男孩子的“老孃拽”。
在我們莊,一直都是重男輕女的,女孩子唸書有個差不多就行了,熬到結婚的年齡就嫁人,嫁了人就帶著女婿回孃家幹農活。
我也一樣,但我娘嘴硬,她非說我和我哥一樣金貴,她不是那重男輕女的人。她說這話的時候,我聽見她心裡的算盤珠子,打得噼噼啪啪響。
我高中沒考上大學,她比誰都高興,楊得意去了我家後,她天天說,你看你爹對人家那孩兒多滿意,你爹對得意很滿意……其實是她滿意吧。在我們家,我爹輕易拿不出來意見的。
繼續說我的骷髏項鍊的重要性。
我們莊還有一個男孩兒,出生沒多久,他娘就喝藥死了,他爹就把他的名字改成了“驢套”。後來他都上初中了,我們還依然喊他“老驢套”。據說,他也有自己的學名,因為他爹和他奶都是希望我們多喊喊他這個名字,所以我們莊的人根本不知道他另一個名字叫什麼。
“驢套”比較結實,怕他不正常死亡的娘,把他帶走,所以要套住。
“那好歹也給我另起一個學名啊,叫鐵柱多難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