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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年月,很多農村別說還沒有通上電,就是煤油燈都是節省著用的, 社?員們白?天時集體出工幹活,到了晚上,女人們就在燈下幹家務做針線, 男人們和孩子們則多聚在壩場上閒聊打屁跑動玩耍。
而今晚壩場的熱鬧勁兒?,更甚以往, 畢竟, 沒電影沒電視沒娛樂的年代?, 看民兵訓練也是難得的一景, 這不, 剛吃過晚飯, 壩場上就開始喧譁起來, 除了邵振國這些民兵隊隊員,老人們慢吞吞地嚼著煙尾巴說話, 小孩子們則你?追我趕地唱著歌謠。
「報告司令官,沒得褲兒?穿,扯了三尺布,做根叉叉褲。」
「滴滴答,滴滴答,北京來電話, 喊我去當兵,我還沒長大。」
這年月的民兵隊伍, 分?基幹民兵和普通民兵兩類, 前者屬於有編制的「正規軍」,後者則主要是各生產隊1828歲的年輕人, 為何是這個?年齡段呢?蓋因很多超過這個?年紀又選不上基幹民兵的人,在後期就慢慢退出不參加訓練了,畢竟,什?麼事情「香」得過老婆孩子熱炕頭呢?
至於女民兵,只?編基幹民兵,出身?必須是貧下中農,根正苗紅,且人數控制在比例內,故而,在種種限制下,整個?月灣生產隊,就倆基幹民兵,男的是陸朝民,女的是婦女隊長楊杏花,楊杏花也是二十幾歲的孩子媽了,故平時也只?參加大隊和公社?的訓練活動。
不過,聽說今晚訓練是邵振洲帶隊,很多已?經退出的人,又呼啦啦跑了過來湊熱鬧,其中就包括了範婆子的大兒?子張老大,他是跟著自?家兩個?還在民兵隊裡的兄弟來的,剛到壩場上,立馬非常光棍地對?著邵振洲露出了一嘴討好的牙花花。
「振洲,傍晚時我家那婆娘乾的操蛋事,我都聽說了,我已?經教訓過她一頓了,你?別放在心上,小夏知青那裡,我也讓她回頭去向她道歉了!」
邵振洲點點頭:「這原本也不是什?麼大事,我沒放在心上。」
都是一個?村的,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人家都如此矮頭了,邵振洲倒也沒有不依不饒的打算,他下午時,主要也就是為了在眾人面前擺出他的態度而已?,倒是邵陸二人,忍不住朝張老大翻了個?華麗麗的白?眼。
「嘖,牙疼!」
話說,陸世?平這個?一心想加入基幹民兵的鐵憨憨,算是今晚最積極的分?子,這不,剛列隊完畢,他就迫不及待地叭叭叭提了出來,讓邵振洲教他們幾招硬茬子的拳腳功夫,理由也非常的接地氣。
「要是我也能像振洲哥你?那樣,輕飄飄地一腳就踢暈一個?人,就不信進不了大隊民兵連,不但能過過『一手扛鋤,一手拿槍』的癮,還能去公社?訓練時在公社?食堂打打牙祭,嘿嘿嘿!」
站在佇列前的邵振洲,面容剛毅,英姿颯爽,那站姿,那氣勢,一眼就能看出作戰部隊與?人民在正規性上的明顯差距來,邵振洲好整以暇地看著這個?鐵憨憨,也不給他潑冷水,而是指著自?己。
「來!你?來試試看,能不能把我抱起來!」
陸世?平一看,哦豁,這個?容易啊,振洲哥雖然個?子高,但看起來也就一百五六斤左右,平時挑一擔子糞肥,差不多也是這個?重量,雖然有些吭哧吭哧的費力氣,但他可以!
這麼想著,陸世?平就信心十足摩拳擦掌地蹬蹬蹬沖了上來,憋了口氣用力一抱,嘿,抱了個?寂寞!
只?見端肅著臉的邵振洲就像一棵穩穩噹噹盤踞在地上的參天大樹般,紋絲未動。
陸世?平不信這個?邪,又攢了攢力氣,嘿嘿哈哈地嘗試了好幾次,奈何,依然還是抱了好幾個?寂寞,最終,他只?能在一群圍觀吃瓜群眾七仰八歪的「哈哈」聲中,像鬥敗的公雞般,吐著舌頭灰頭土臉地歸了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