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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伸手撫上他眉眼，&ldo;你不必和我說這些，我也不會怪你。&rdo;他俯下身子湊近他笑道：&ldo;說罷，死到臨頭了你還有什麼心願沒完成的？&rdo;

他眼眶微紅，臉色也蒼白至極，勉強彎起唇角道：&ldo;我一直想陪著你遊山玩水的，只是……&rdo;

&ldo;就這麼簡單麼？&rdo;歸府延若有所思地看著他。

慈卿房慢慢坐起身，老老實實的對著他道：&ldo;就這麼簡單了……&rdo;

心中抑制的三言兩語終是沒敢出聲，他只是笑了笑，&ldo;那我就成全你吧。&rdo;

&ldo;這一路縱使向南向北，我都不會再回頭，你可要想好了？&rdo;他掀起轎簾看著轎子裡的人道。

&ldo;不回頭。&rdo;慈卿房努力坐直了身子，讓自己勉強看得精神些，&ldo;你上來陪我吧？&rdo;

&ldo;……&rdo;

心中猶豫了些許，他還是將手中的馬鞭交給了一旁的車夫，掀起衣擺彎腰走了進來。

後者順勢整個人歪在他身上，歸府延有些無奈地笑笑，&ldo;你讓我進來就是來給你當人肉靠墊的？&rdo;

壓下喉頭的腥甜，他伸手抱住他胳膊，換了個舒服點的姿勢，&ldo;這麼瞭解我的人非你莫屬了。&rdo;

眼中的光芒漸漸黯淡，他伸手撫上他鬢角，卻什麼話也沒再說，轎簾外的車夫一聲馬鞭落下，馬車便開始晃晃悠悠地出了城門一路向前行。

此路是黃泉，

夕陽落無影。

命歸始終絕，

唯留三千夢。

那聲嘆息在耳邊輒止，指尖微涼，不一會兒依靠在他肩上的人便毫無知覺的歪斜了身子，他卻還是笑，伸手將那具漸漸冰涼的身子緊緊地抱住。

眼前卻好似浮現出當年那場花燈宴下那沒心沒肺的笑臉，少年的眉眼一如既往地輕佻風流，倚坐在紅豆衫下，與來往的女子調情嬉戲，對他的規勸視若無睹，看向他的目光卻明亮如星，&ldo;人生從來苦短，不過匆匆十幾載，若是哪天我死去，我的好二弟，你可捨得為我哭一場？&rdo;

他偏頭與他相抵，眼眶的淚水一滴滴地滑下，砸在那張失溫的肌膚上，不禁笑彎了眉眼，將那句壓在心底幾十年的答覆輕輕道出。

&ldo;我已如你所願，我那不成器的兄長，你可還看得見？&rdo;

作者有話要說：

1引用於《荀子&iddot;臣道》：&ldo;朋黨比周，以環主圖私為務，是篡臣者也。&rdo;

2出自《左傳。襄公二十七年》：叔孫曰：&ldo;豹聞之：&l;服美不稱，必以惡終。&r;

第97章 番外（一）

&ldo;他今天若是再不回來，以後就不用回來了！&rdo;

迎著夜風出門時，腦海里依舊是他父親那副氣憤的樣子。

歸府延依舊是無奈，本來想著每日起早貪黑地多利用時間讀書習字，也總比把所有的時間都耗費在找他那個不聽話的兄長身上。

蜷起衣袖一路沿著街巷走到了護城河旁，河中波光粼粼，各式各樣的花燈輕浮於水面之上，倒映出五彩繽紛的光影。

他一直記得今夜是一年一度的花燈節，原因在於今早那人拽著他的衣袖說是要陪他供奉河燈。

於是他一直等著，可看如今天邊月色新淺朦朧，他便知那番承諾又迅速地泡了湯。

看著沿街的男女相談甚歡的模樣，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