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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韞謙歇了片刻見康柏並不接過話頭,便接著道:「且你恰好精於此道,做起來也算上手,日後便走戶部的路子擢升,雖品階不見得多高,但卻各個是手握實權的肥差。」
秦韞謙此言倒也非虛,戶部品階雖不高,尚書只得正三品,卻實實手握天下銀糧大權,油水豐厚,是多少人求也求不到的位子。
可康柏到底只是個老實本分的讀書人,心裡面大抵都還是那些「兼濟天下」、「蒼生福祉」的聖人教誨;為官之道,油水孝敬的事他懂的太少,也實在不屑。
他聞言默了良久,才想到起身道謝,「晚生謝秦大人提攜之恩。」
憑林詩懿玲瓏七巧的心思,再加上康柏一身的儒生氣質,不用多想她便知道此刻康柏的心思;但她即便是想出言安慰,一時間也是找不出合適的話。
堂前氣氛凝重,進來通傳的小斯也是戰戰兢兢不敢上前,只趴在付媽媽身邊耳語了兩句。
「小姐。」付媽媽連忙叫開林詩懿,難得壓低了嗓門一臉的神秘,「姑爺……姑爺來了,都進院兒了……」
康柏縮著腦袋瞧著這堂上接二連三的竊語私議,便也覺出自己恐怕是叨擾了,連忙起身致禮道:「林夫人既有要事,那小生便……」
便不打擾了。
這後半句康柏還含在嘴裡,便生生被一個極具威勢的聲音驚得嚥了回去。
「你當喚他一聲齊夫人。」
齊鉞推開廳門,一腳跨過門檻,無論是語氣,甚至是身邊的空氣都沾染著他一方統帥那種自屍山血海中走出來的特有的凜凜威風,教人不敢逼視。
堂上諸人急忙躬身行禮,康柏雖識不得來人也是被來人的威勢壓低了腰背,就連秦韞謙也起身拱手,恭恭敬敬道了句:「見過定北候。」
齊鉞一身常服,直接大手一揮,袍袖的袖擺帶起一陣勁風,免了眾人的禮數。
他的眼睛打進門起就直勾勾地盯著林詩懿,似是根本瞧不見屋內還有旁人;徑直越過秦韞謙,撩了袍擺主位落座,直接坐在了林詩懿身邊。
兩人中間隔著一張小小茶案,齊鉞抬手無不溫柔卻也不容置喙地一把握住林詩懿搭在桌邊的手,即刻收起了進門時的赫赫威勢,語帶關切道:「夫人這兩日在府上住得可還舒心?岳父大人身子安好嗎?」
林詩懿一雙剪水秋瞳本就生得不小,現下更是被齊鉞這一通反常的行為驚得瞪圓了雙眸。她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瞧了齊鉞許久,卻見對方竟是不躲不閃地也盯著自己瞧。
此間闃靜如夜。
總不能讓這許多的下人和外人瞧見皇上親自下旨賜婚的齊、林聯姻不足半月便撕破了臉,林詩懿雖吃不準齊鉞葫蘆裡賣的究竟是什麼藥,但也不得不和對方合演這一出「虛與委蛇」。
「爹爹身體康健,妾身在孃家一切都好。」林詩懿抽出被齊鉞握在手心兒裡的那隻手,為防旁人起疑,順勢為齊鉞滿了一盞熱茶,「侯爺請用茶。」
齊鉞接過茶盞,杯蓋一下下的刮擦著杯沿,眼神不曾從林詩懿身上移開半分,「夫人在孃家承歡膝下,倒是教為夫的,想你想的緊。」
林詩懿聞言並不答話,只低頭淺飲一口杯中清茶,待她再次抬眸對上齊鉞之時,眼中神色已是凌厲了兩分。
他抬了抬手,對廳內下人道「都下去忙你們自己的去吧。付媽媽,幫我送送表哥和康公子。」
「不用麻煩他們挪地方了。」齊鉞起身,斂眸一笑,「夫人,為夫接你回家。」
林詩懿也旋即起身,背過身去靠近齊鉞,壓低聲音憤憤道:「齊鉞,你究竟想做什麼!」
齊鉞倒也不惱,只躬身垂首,幾乎銜著林詩懿的耳尖道:「接你回家啊。」
語中竟是帶著兩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