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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從不曾當面喚過親生之父一聲「父皇」,卻一聲聲喚了這個老人。縱然心中深藏孺慕,卻不得不站在他的對面,只因她的盟友是尚堯,不是太子,不是那個凌虐她的惡毒之人。
「皇上是要逼臣妾與您為敵嗎?」駱蘊容尖聲笑。
「朕從來不想與你為敵,蘊容,是你太過狠毒,逼朕到這一步。」
先皇望住駱後,目光寒冷。
寒得昀凰一顫,驟然被這道目光凍住。
先皇一步步走向駱後,伸出手,捏住駱後的脖頸。
在他掌心裡的駱後,無聲無息破碎成片片飛灰,從身子開始散裂,最終是頭顱……那頭顱帶著一道道蛛網般裂痕緩緩迴轉,望了過來,眼中流下鮮血,「華昀凰,終有一天,你亦似我。」
昀凰想起來了,尚堯那一瞬間似曾相識的目光。
原來依稀肖似,先皇看駱後的目光。
劇震之下,昀凰猛然睜開眼睛,抬手想要揮去黑暗中尚未消退的幻象。
手臂卻抬不起來,被一個溫軟物事壓住了。
「呀!」
稚嫩的一聲輕呼,令昀凰的神智瞬時清楚了,一轉頭,咫尺處一雙烏亮烏亮的大眼睛,泛著水光,望著自己。
「衡兒?」昀凰眨了下眼睛,以為還在夢中,酸軟的身上莫名生出一股力氣,急急伸出雙臂將阿衡抱住了。原來不是夢,他溫暖的小小身體,真切依偎在她臂彎。
「母后醒了……」阿衡吐了吐舌頭,小小聲說,「你睡了好久呀,父皇叫阿衡不吵你,阿衡沒有吵。」說著他扭身,朝帷帳外做了個鬼臉,「母后不是阿衡吵醒的哦。」
帷帳掀起,尚堯的身影映入昀凰眼中,昀凰的笑容一時凝住。
見她醒來,他疲憊得現出紅絲的眼睛,立時煥然。
「果然衡兒來了,你才肯醒來。」他坐到她身邊,昀凰將臉側過,淡淡避開了他的目光,只望了阿衡,柔聲道,「衡兒好乖。」
帷幔外腳步聲急,是商妤顧不得禮數奔了進來,望見昀凰,眼眶便紅了,「上天保佑,總算是好好的過來了!」
昀凰怔怔的,不敢相信上天再一次眷顧了自己。
商妤又是欣喜又是後怕,嘆道,「太醫說脈象已漸回穩,只是這一回娘娘氣血不足,羸弱不固,務必靜養在床,依時進藥,十五日不可起身,不可憂思勞神、不可傷肝動怒、不可鬱結於心、不可受煩擾……」她肅著臉,一氣說了八九個不可,雖目光不斜,只望著昀凰,卻分明是夾怨帶怒說與皇帝聽的。
隨即話鋒一轉,商妤仍板著臉,卻道,「如今皇后醒了,陛下也可安心了。昨夜陛下在此守了一整晚,今晨朝會也罷了,一步不離,水米未進,陛下還請保重龍體。」
昀凰看向尚堯,目光與他交匯於無聲。
「現在什麼時辰?」昀凰以為只是小睡了一會,卻聽商妤應道,「午時剛過。」
一夢一醒間,晝夜交替,竟到這時分了。
「你服了安神的藥,可睡夢裡也不安穩,時時驚悸,還喚著衡兒的名字。」尚堯牽起阿衡的小手放在她手心裡,順勢握住了她的手,「我讓衡兒來陪著你,好讓你安心。」
他深深望了她,頓住話語,目光一瞬不瞬。
「皇后也該進膳了,妾身這就親自去備些合口味的飯菜。」商妤瞧了帝後二人,心領神會的一欠身,藉故退了出去,臨去前投向昀凰的一眼,含了幾許喜幾許憂。
阿衡好奇的轉動眼珠,不明白父皇母后為何你望了我,我看著你,卻誰也不說話,像是在玩一種奇怪的遊戲,於是他也不說話,瞪大眼睛,鼓著嘴巴。
昀凰被他這樣子逗笑,尚堯也露出笑容,兩人目光再度交匯,他的目光凝停在她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