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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院判也算太醫院的老人,便是聖上都見過不少,但面對這位年紀輕輕的國公,竟仍有幾分緊張。
進去後他不敢多看,將藥箱放下便來到床畔,坐在丹顏準備好的木凳上,開始給若梨診脈。
她的手是被裴嶼舟強行拿出來的,脈象不算平穩,所以他診得有些久,屋內的氣氛也漸漸冷卻,壓抑。
移開手後,張院判撥出口氣,神色尚算平靜,他簡單斟酌一番,便開了口:「國公爺不必憂心,程姑娘的身子並無大礙。」
「或許有些鬱結在心,且多出去走走,心情開闊自然便好,無需用藥。」
聞言裴嶼舟垂眸睨了若梨一眼,神色不明。
靠在他懷裡的人卻並不在意他的態度,她側過臉,輕聲問:「張院判,我的脈象與三年前相比,可有不同?」
第51章 回京城
屋子裡靜默片刻, 起身準備請辭的張院判回過神,才再次意識到,此刻被裴嶼舟如珍似寶地摟在懷裡的, 正是三年前那個與他有過婚約,險些命喪虎口, 也因此失明的小姑娘。
當年給她診脈之後,有些話張院判不曾直言。
那時她的脈象已是衰退之勢, 顯然是長期受慢性毒藥的侵擾,寒邪已在身體血脈間流淌沉澱,難以拔除,壽數大損。
但高門大戶後宅內的陰私事,他們這些看診的大夫若實話實說, 免不得要攪進渾水。
畢竟能對她下此毒手的,只有一人。
只是時至今日,這姑娘的脈象非但沒有枯朽, 反而恢復了生機,實在讓他一時難以反應。
知道自己沉默的有些久,張院判斂起心神, 平和地道:「姑娘, 你的脈象平穩有力, 與三年前判若兩人,日後仔細保重身體,定能福澤綿延。」
她既能康復,身後肯定有高人相助,若他再有所隱瞞, 才是真的惹禍上身。
畢竟今時不同往日, 英國公將這位姑娘看得很重, 而他與長公主的母子關係……
垂下眼簾,若梨眸中劃過一抹無力的諷刺和悽愴。
三年前,那麼多京中大夫來給她看診,最後卻都不約而同地選擇明哲保身,駐足旁觀,任由她凋零。
最可笑的是,當初她還天真地覺得只要自己逃了,就能好好活下去。
要她怎麼不恨。
眼中閃動的晶瑩刺進了裴嶼舟眼底,他知道有事,卻沒有直接開口將張院判留下。
「為何有此一問。」
主屋的人都散盡後,男人將若梨抱到腿上,鳳眸緊緊盯著她,心裡有陣難言的悶痛。
即使知道她親口說出來自己或許會更不好受,但他還是隻想聽她的。
朝他發洩情緒,遷怒於他都好,只要不是毫無反應。
勾起唇角,若梨笑得刺目,她的聲音也多了啞意:「國公爺神通廣大,洞悉人心,又何須問我。」
只會徒增我的痛苦。
儘管有所預料,但真正聽到她這般諷刺淡漠的話語,裴嶼舟的鳳眸仍是冷卻半刻,又被她眼角滑落的淚滴擊碎。
他俯首吻了下去,那滴本該是鹹澀的淚水消融在他唇齒間,卻苦得厲害。
室內靜謐,裴嶼舟抱了若梨許久,什麼也沒做,平靜地嗅著她身上甜軟的香,瞳孔不復深邃。
直到懷中人的呼吸變得均勻而綿長,他方才抬手將她頭上的髮飾都取下,把她放到床上躺好。
其實確實不需要打探,他也能猜到大概。
但事關若梨,裴嶼舟容不下半點模糊。
所以來到書房後,他甚至還沒有走到桌案前,便開口問被阿七攔住,請到這裡等候的張院判:「說清楚。」
心底沉沉地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