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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裴嶼舟的唇角揚了起來,笑得恣意,氣息卻壓抑至極。
程若梨,我偏要逼。
嫌我髒也好,痛苦也罷,都無所謂。
三年前一無所有時我便如此想,三年後更是如此。
傾身上前,裴嶼舟的手輕輕貼上她白嫩的面頰,指腹劃過她柔柔隆起的黛眉,有著與氣質相悖的溫柔。
像在撫摸一件絕世珍寶。
我已經等不及要與你洞房花燭。
讓你懷上我的孩子。
這樣你或許就能安穩一些。
單腿支在床上,裴嶼舟彎下腰,唇瓣再次落在她白皙脖子上留下的那塊紅色吻痕上,卻只是蜻蜓點水,不曾久留。
你要乖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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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梨僅用三天,便將紅蓋頭繡好了。
雖然樣式簡單,所用的線也稀鬆平常,明顯看得出敷衍的痕跡,可到底是挑不出什麼錯處,過個面場綽綽有餘。
她看著裴嶼舟,多少有點如坐針氈,對面的男人卻始終垂眸摩挲這方帕子,鳳眸裡映著紅,仍是看不透的深邃。
像是已經將先前答應的事忘在了腦後。
儘管知道他可能是故意吊著,可若梨到底是沒忍住,開口打破靜謐:「我繡完了。」
將帕子疊好還給她,裴嶼舟冷淡的目光漫不經心地落在她焦躁的小臉上,低低地應:「嗯。」
「可你答應過……」
她很著急,下意識圓瞪起美目,話至一半腦中便迴響起他那日說的,霎時失言,進退兩難。
心底也湧上了不甘和委屈。
「成親那日他自會出現。以後少把我的話當耳旁風。」
沒什麼情緒地颳了她一眼,裴嶼舟冷漠地無視她氤氳起的小情緒,起身便要離開,去書房閱讀公文。
瞪著他高大健碩的背影,若梨忍不住站起身,語氣焦灼,又帶點彆扭的懇求:「那,那可不可以讓葉神醫過來?我想請他幫我診脈。」
行至門口的男人停下腳步,半側過身,稜角分明,如刻般的冷硬輪廓線條在春光下似乎有所緩和,但他的話仍然不近人情。
「京城有的是大夫。」
說完,似乎是不耐煩,裴嶼舟轉身就走,再沒給她任何爭辯機會。
心裡憋屈又難受,卻無從發洩的若梨丟開蓋頭,頭也不回地走進內室,髮飾不取,衣服也不脫,就這樣躺到床上,拉起被子將自己裹得嚴實。
混蛋,混蛋。
她在心裡不停地罵著。
而回到書房的裴嶼舟取下臉上的面具,開啟本公文,沒看進去幾行字,便將阿七喚了進來。
「去宮裡把張院判請來。」
將代表他身份的腰牌丟過去,男人頭也沒抬,語氣平淡,又似有一絲心煩。
阿七拱手行禮,恭敬地應下。
不到一個時辰,張院判便背著藥箱走進院子,他先進書房向桌案前那位如今正當紅的大將軍見禮,而後便遵照他的吩咐,去往主屋。
只是離開前,老人又忍不住用餘光掃過書房角落那張簡陋窄小的軟榻,上面鋪著床墊和被褥,睡臥的痕跡很明顯。
將軍府是御賜,也算是京城排得上號的好宅子,雖沒有國公府那般廣闊,可也不小,怎的,國公爺還要在書房置榻?
就算主院沒有其它房間,其它院子也該有的……
滿肚子疑惑的張院判來到主屋後便明白了。
丹顏進內室通報,不消半刻裡面就響起帶著惱意,卻仍舊嬌軟動人的聲音:「我不要看,送張院判離開。」
看著鼓起一團的被子,丹顏感到為難,只是若梨心情不好,她更不敢火上澆油,便默不作聲地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