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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容景便改口道:「那倒沒有,還是好看的。」
冼玉輕輕一笑,很快又斂起了笑容,「我只是想像我表露出來的那樣,看起來果斷一些。」
做的時候那樣果決,事後又哭成一臉淚,未免太假慈悲了些。
「你既然敢做,又何必管他人怎麼想?人非草木,孰能無情?」顧容景道,「最先跨出那一步的,比其他人更需要勇氣。」
善心處處都有,但不是所有人都有勇氣。
就像最先站出來的那名弟子,他難道不畏死?難道不知道,心愛的小師妹如何牽掛他的安危?正因為他無比清楚,所以做這件事時才需要更多的勇氣。
排除萬難我輩當先,這才是打動他們的品質。
冼玉輕輕一笑,飲了半杯酒,又遞給他。顧容景便垂下脖頸,湊著他的手將剩下的喝了。
這份情誼透過杯底透明的殘酒,被月光照得分明。
不管風口多麼凌冽,此刻他們依偎在樹上,心意相通,酒香與榆樹清香摻雜,恩怨在這一刻了結,遠處黑白無常手拿鎖鏈引領亡人往渡。這一幕在此後幾十年、幾百年、甚至幾千年的餘生裡,都永志難忘。
或許是白晝蒙上了一層濃濃的黑霧,今夜格外漫長,到三更天的時候,烽火忽然在城牆上綿延不絕地亮了起來,宛若一條長長的火龍,從城西傳到城東,從城南再染到城北。
冼玉是被遠處嘈雜的動靜吵醒的,他們推開房門,看到原本空曠的街巷裡忽然擠滿了大片身穿薄衫瑟瑟發抖的百姓,一些修士頭髮都沒梳,裹著外衫便出來指揮他們躲藏的方向。大街上人來人往,到處都能聽到急切的腳步聲。
顧容景隨手抓了個修士,皺眉問:「這怎麼回事?」
那小修士臉上還染著血,不知道是他的還是別人的,起先被拽住還有些不耐煩,等看到他們的模樣後又立馬安分下來,只是語速極快,看起來十分焦急。
「稟告道君,那魔頭半個鐘頭前忽然率領魔軍偷襲,他們把活人和魔物綁在一起,強迫他們負重爬過城牆,如今柳長老薑長老和鄭長老已在城上待陣了!」
冼玉這才知道,因為事發突然,烽火也是剛點燃的事,姜溫韻他們甚至沒來得及傳人報訊,不過好在今晚是他們一起看守,這才及時發現了狀況。
冼玉當機立斷,「帶我過去!!」
「是!!」
冼玉和顧容景趕到時,城牆燈火連天,宛若要燒起來一般。固雲城城主正在組織士兵開放投石車,幾十斤的巨石從城牆上滾落下去,將正在攀登梯子的活人和魔物一同砸落,發出深深哀鳴和慘叫,修士們則查漏補缺,一道道劍光閃過,將爬到城牆上的漏網之魚通通斬滅,遠處黑咕隆咚的魔修大軍正宛若蝗蟲一般壓境,原本籠罩在固雲城城外的法陣虛弱了許多,很多地方都被魔物撞出了一個個破洞。
而他們根本不知疲倦也不懂得放棄,宛若一支巨木轟撞著法陣,發出一道道足以刮破耳膜的尖銳響聲。
這樣的情景,望之便足以叫人膽寒。
冼玉面色冷凝,在城牆中穿過重重人群,顧容景緊跟在他身後,順手打掉從下面飛撲上來的醜陋魔物。柳無名和鄭毅站在城牆正中央,兩人正在修補法陣,只是事態匆忙,原本幾名大能聯手立下的法陣,現在要靠兩個人來修補,實在是力不從心。
姜溫韻正蹲在城牆一角,為望雲包紮傷口,在剛才,魔物已經偷襲過一輪,望雲在鬥法中寡不能敵,不慎被魔物咬傷,當下一條手臂就不能動了,姜溫韻正在為他緊急治療。
聽到匆匆忙忙趕過來的腳步聲,姜溫韻抬頭望去,頓時喜出望外,「道君!!」
冼玉抬手建下一道金光法陣,魔物碰到陣法邊緣時便會發出一聲慘叫,被灼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