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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吸一口氣,閉了閉眼平復了心思。
琵琶輕挑,歌喉輕啟。
本是漫不經心,皇帝卻聽其唱了兩句後頗為意外地挑了挑眉。
他聽了無數歌伎吟唱,卻從未聽過這般悅耳的聲音,只覺一時仙樂奏開了人間花,渾身舒暢,美妙無比。
一曲即了,昭華宮一片安靜,彷彿連鳥雀都沉浸在這絕妙的歌聲裡。東聿衡率先撫掌,叫了一聲“好!”。
西門月大大鬆了一口氣,下跪謝恩,露出欣喜純粹的笑顏。
東聿衡笑著問了她的名字年紀,轉頭對皇后道:“此女果真不凡。”
皇后說道:“這都是德妃一手教養出來的人兒,宮院寬闊,臣妾在殿內聽著似是更加悅耳哩。”
“哈哈,果真名師出高徒,朕記得德妃的歌兒也是極好。”
皇帝看向德妃,德妃起身微笑著行了一禮,“陛下過譽了。臣妾自認嗓音天生,月兒的聲音是世間少有,臣妾不能與其匹敵。”
東聿衡淡笑不語,而後他又讓西門月唱了兩首曲兒,皆頗為喜悅,賞了她許多賞賜,連帶德妃也得了賞賜。
下了筵席,嬪妃各自回了宮,東聿衡留在昭華宮就寢。
帝后二人坐在正殿中聊了會兒正經事,也嘮了會家常裡短,多數說的是東明奕的事兒。
“明奕近日隨朝議事,言行處事頗為穩重,朕心中也是高興。”
“如此臣妾便放心了,臣妾也覺著奕兒自成了親後,便脫了往日毛躁了。”
“也是成了家,便大了。”東聿衡笑笑。
孟雅抿嘴而笑,而後想了想,說道:“臣妾看著皇貴妃將二皇子教得很好,臣妾看他也大了,陛下何不讓二殿下也一同隨殿聽政?”
東聿衡看了孟雅一眼,見她笑臉如常,只點了點頭,道:“皇后所言有理,晟兒既不去軍中,便讓他早些聽政也不錯。”
孟雅輕笑著雙手奉了茶給皇帝,“長公主及笄,明奕的孩兒也即將出生,其他的皇子皇女都慢慢地大了。臣妾有時還不習慣,只道這日子怎地過得這麼快,一眨眼臣妾就要當皇奶奶了。”
東聿衡喝了口茶,輕嘆一聲,“是啊。”
“說來不怕陛下笑話,有時臣妾睡迷糊了,早晨醒來,還以為是臣妾剛入宮那兒哩。”
皇帝看向皇后,只見她表情似是有些惆悵。
當年少年皇帝大婚,選中孟家嫡孫女孟雅為後,一時羨煞長陽嬌女。
大婚當日十里紅妝,自正南門進入皇宮。剛及笄的孟雅心中存著期盼與忐忑,不知自個兒未來是何等模樣。在昭華宮中被少年天子撩了喜帕,她看著自己英俊的小夫君,他微微一笑,她也回以一笑。
原以為自己慢慢地能適應這天下女人最尊貴的身份,也以為自己能慢慢地與少年天子融洽感情,誰知事實卻並非如此。
所有人都不在乎她這個皇后,只在乎她肚中是否孕育龍種,為這還根基不穩的廣德皇朝穩固根基。周圍的人都關注著她的肚子,她不知被逼著吃了多少所謂的補藥,與皇帝的歡愛也不過是一場痛苦的過程,直到她終於懷上龍種,她才如虛脫般鬆了口氣,但她那時年紀尚輕,看著自己的肚子一天天大起來,臉上漸漸浮出醜陋的斑點,她根本不能安穩入眠,每夜都從噩夢中驚醒。天子自她懷孕後就不再同寢,只白日偶爾來看一看她,盞茶不到便走了。她日益消瘦,吃了又吐,吃了又吐,依舊被奴才們逼著吃下許多東西。就在這樣的情形下,她生下了皇長子東明奕。舉國歡騰。她卻一蹶不振,甚至連孩子也不想看。
待坐滿月子,天子又到了昭華宮,她卻僵硬得如一條死魚。
孟雅到如今還記得那時的東聿衡輕輕放開了她,臉上浮出了一絲愧疚,他輕輕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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