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琯頭鎮這片地界,一分為二,北邊為滇南王的親兵——金甲衛所轄,南邊為益州本地的駐軍——南平軍所轄。雖則兩支軍隊現今皆由滇南王所帶,但原則上金甲衛是他的私兵,可任意調撥,而南平軍則隸屬朝廷,調撥之事由聖上決斷。
此處校場雖是南平軍的地盤,然緊鄰著王爺處理軍中事務的中軍大帳,故而吳將軍也不能下逐客令。
他轉身繼續練兵,有心磨磨姓陸的臉面,辭色俱厲道:「王爺既有令不必對你們太過嚴苛,那便不需赤膊操練,你們可著單衣!」
眾新兵一凜,額上冒黑線:還是要受凍啊!
孟婉雖也心生怵惕,但如此總算有件衣裳遮身,不至於露餡。看到其它人都已脫衣後,她也只得抖著手去輕解衣帶。
為了遮掩身份,她早用白疊布將胸一圈一圈的纏緊,如今即便褪去外袍,依舊一馬平川,不顯異樣。
只是外袍袖窄,如今寬去,藏於袖內的一隻鐲子倏地墜至腕上。孟婉正欲去藏,卻被身邊一個眼明手快的瞧見,一把扯住她的胳膊,大叫起來:「哎哎哎——你們快看!他居然戴著女人的東西!」
聞聲不計其數的眼睛齊刷刷投向孟婉,嘲謔聲此起彼伏,就連兩位將軍的眉頭也妥妥打著結,似在看什麼怪物。
這隻金鑲玉的鐲子,鏤雕著百卉花紋,的確只有女子會戴,孟婉抵賴不得,心中擂鼓,暗罵自己粗心!
這鐲子是幼時太子表哥所送,未曾離過身,今次從軍她已狠心焚了表哥的小像,這隻鐲子無論如何也不忍再毀去。
原想過了關卡就藏去營帳,誰知還沒等到分配營帳,就先有哨聲催他們來校場列隊,想不到竟就這樣暴露了。
眼見所有人都拿她當西洋景看,孟婉既羞又惱,撥開扯她胳膊那人,轉頭睃巡一圈,將哭不哭時忽地憋住,清眸一凜:「你們、你們長這麼大就沒個相好的姑娘?就沒被姑娘送過信物?」
這話雖底氣不足,卻也算大聲,約莫耗去了她半輩子的勇氣。
本朝民風開放,甚少有盲娶瞎嫁的。年輕男女成親前相看相看、送個信物,都屬尋常。許多男子也會將姑娘的隨身之物當作定情物件,貼身收藏。故而孟婉這個藉口,不可謂出格。
「不就是個姑娘送的定情信物麼?想貼身藏就藏著唄,你何必娘娘唧唧的戴在自己手上?」
拆臺這人,正是先前抓她手之人。孟婉斜眼睇他,一時噎住。她長這麼大,還不曾和人吵過嘴,生受下這委曲,小臉兒憋的通紅,似顆熟透的李子。
這時默了半晌的吳將軍終於開口了:「行了行了!此種影響軍風軍紀之物原就不該帶入營中!我先給你收著!」他攤出手來。
孟婉心下一凜。
若不交出去,定會開罪吳將軍,可若交出去……
不捨是一回事,更要緊的是此物為太子表哥所送,可如今的太子表哥已不再是太子,與他生母鍾貴妃一樣,成了逆賊,且在逃亡。
萬一被發現她拿著與他相關的物件,會不會再次招來麻煩?
孟婉這廂默默與吳將軍對峙著,遲遲不肯將鐲子交出去,憂慮之際,就聽遠處傳來隆隆的聲響,不禁與其它人一併遁聲遠眺,果然見有一輛馬車,正疾速朝此方駛來。
那馬車與平日路上所見大有不同,黑檀翠羽,青錦車帷,套四匹月額寶馬,霜蹄車榖有山呼海嘯之勢!
軍中不是除了運送輜重的車外,不可隨意驅車麼?
孟婉正納罕著,就見有位騎高頭青馬,與馬車並轡而行的旗牌官,突然揚鞭飛馳而來,沖在了一行前頭。那人單手執旗,揚聲高喊:「滇南王回營!速速避讓!」
新兵們被這陣勢驚住,不需吳將軍發話便自發避讓至兩旁,閃出中間